说老实话,李如松也不是没想过李成梁一路走来的艰辛,也不是不理解父亲创业的辛劳,但是对于父亲如此要强的性格,甚至是无法容忍任何武将在他前面这种性格十分不理解,虽然说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如今大明武将这个样子,你还指望第一武将能怎么的?
宋朝时候武将的领袖是曹彬,那个时候太宗两次北伐失败,正是要打压武将确保权威的时候,天下武将都察觉到了大宋的不对劲,都打算要抗争一把以免落入文官的掌握之中。
然而作为武将领袖的曹彬没能扛住皇帝的威压,率先倒下,给文官让路,从而使得武将的斗争变得疲软无力,甚至于发展到了临战之前还要按照朝廷给的阵图指挥作战的荒唐地步,中华尚武之风荡然无存。
大明朝现在的问题不是皇帝造成的,但是和宋朝的区别又有多大呢?这个时候你争抢第一武将的位置有什么意义?除了当活靶子之外还有什么意义?李如松倒是羡慕萧如薰,不断的有仗可打,但是他去了辽东,只要利用好努尔哈赤,也是大把的仗可打,所以他也不是很不爽。
“父亲,不是儿子说什么不好的,如今大明这个样子,咱们武将注定了无法出头,就算是武将第一又能如何?不还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还能决定文官的去留不成?既如此,何必争争抢抢?
父亲,儿在外可听说,那些文官把官职跑出来,然后看着咱们争抢,就当做是野狗争食一般,还以此取乐,父亲,这有意义吗?儿就是羡慕萧如薰有仗可打,这边打完又能去那边打。”
这话就彻底的激怒了李成梁。
“野狗争食?你把你老子当成狗?!我揍死你这不孝子我!!”
李成梁举起手杖满堂子追着打李如松,七十多岁的老人追着打四十多岁的成年儿子,这也算是一桩奇事了,李如松自知失言,也不敢还手,只能四处逃窜,直到把李成梁累的气喘吁吁无可奈何,才停了下来,停止了这场闹剧。
“父亲,儿错了,儿真的错了!”
李如松连忙给老子道歉,缓解老子的愤怒,李成梁却是余怒未消。
“你羡慕萧如薰?你羡慕个鬼啊你羡慕!岭南云南那个地方,地广人稀,漳气遍地,又穷又野,你羡慕个鬼啊!辽东乃是九边重镇第一镇!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肥缺!我们李氏起于辽东,自然也要在辽东扎根立足才是!而你根本不懂老子的意思!而且萧如薰刚刚回到京城就又被委派差遣!你觉得那是好事?!
老子告诉你!那是老子努力了很久的结果!是老子在朝中上下活动,花费无数钱财,打通无数关节,这才让那些文官相信萧如薰不能留在京师,必须要赶走,老子把萧如薰赶到南方去为的是什么,你小子还不明白?
朝廷的心腹之患是辽东女真,是北边蒙古,不是南边的洞武国!而你去辽东,就是为了让你比萧如薰得到更高的功绩!你这傻儿子!老子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啊!!”
李成梁一边咆哮一边哭,又把李如松给怼了个灰头土脸,李如松啜喏着什么也不敢说,心里却震惊于父亲的手段,甚至有些不耻于父亲的手段。
他要胜过萧如薰,自然会在战场上,而不是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人家赶到岭南之地,那样的话就算是赢了也得不到什么快感——萧如薰是他承认的人,也是他愿意接受的对手,对于这样的对手,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应对是可耻的行为!
李如松只能对自己的父亲持保留态度,但是对萧如薰,他甚至是推崇的,他的用兵手段和统兵之术,让李如松认识到为什么辽东系武将那么招人恨,而他就能整合所有人的力量与敌人作战争取胜利。
军队里的小山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的,正如同政治斗争无论如何都不会平息一样,但是精明的统帅可以整合麾下的势力,使之达到平衡,从而顺利作战,庸碌无能的统帅就只能坏事,强悍的军队败于内部倾轧,而非是并不那么强大的外敌。
李如松感觉,若要超越萧如薰,首先要学习的,就是掌握萧如薰的攻心本领,他能用自己的手段攻破他人的心,恩威并施,才能掌握他人的心思,让他人全心全意的效力,即使是在山头林立彼此之间多有龌龊的大明军界,也能凭借自己的威望压服所有人,让他们为自己效力。
就好象萧如薰这般,一场战役,宁夏兵是他的本部,更加忠心,他还收服了南兵的心,收服了岭南水兵的心,收服了宣大兵的心,山东兵的心,还有狼兵也对萧如薰有一定程度的信任,刘綎的川兵也相当的信服萧如薰,那么本次南下和洞武国作战,萧如薰需要仰仗的广西云南和四川等地援兵的军心,他其实已经掌握了。
刘綎和邓子龙这两员在南方有相当声威的武将都信服萧如薰的指挥,那么萧如薰就等于是收拢了南方最能打的两支部队的军心,加上狼兵也信任萧如薰,萧如薰若要征调狼兵随同作战,狼兵也一定会跟随。
这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