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西,在全国各地资助办学,叫大量的读书人都承了晋商的情,用联姻、交友、合伙做生意等人情手段一步一步编织属于自己的关系网,最迟在正德与嘉靖时代就成了大气候。
当其时,正德八虎横行天下数载,权臣严嵩霍乱朝纲数十年,高拱数年重拳出击,张居正厉行改革十年,阉党魏忠贤威压天下数载,锦衣卫东厂密探遍布天下,凡历朝历代权势滔天者,居然始终奈何不了晋商盐商。
如今时节,山西晋商联合扬州盐商的利益代言人更是把皇帝逼得几十年不上朝作无声抗议,到最后,还冒出了浙江茶税一年十二两的荒天下大谬之事!
目光之深远,处心之积虑,行事之沉稳,看人之毒辣,让人不寒而栗,实乃那个时代官商结合谋取利益之巅峰手段,利用言官结党占据道德高峰,却祸国殃民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若要拯救大明,两地商人是不得不除的,一是山西晋商,二是扬州盐商,这两地大商户如果不悉数除掉,大明就无法挽救,然而这两地商人多为豪强士绅,早就洞悉自己的处境,依靠多年的投资和坚持,已经在朝廷里扶持了相当大的一批话语者。
基本上整个东林党上下就被其渗透控制,几乎成就不败金身,相当可怕,若要以寻常手段对付,怕是难以成事,更别提自己一个武官的身份,天然劣势使得自己根本寸步难行,就算是和这批商人不对付的文官也不会帮着自己对付这两地的商人。
想到这里,萧如薰不禁忧心忡忡。
继续埋头挖地道的同时,萧如薰也在思考着日后的道路,并且不断的谋划着,推演着各种可能性——重活一回,他绝对不会枉费上天的眷顾。
而城内的哱拜与刘东旸则没有萧如薰那么久远的顾虑,他们只为眼下如何活命而顾虑,他们的神经高度紧张,脾气极度暴躁,魏学曾派人来离间他们,已经让他们的神经极度紧绷,几乎丧失理智的状态下才下令油炸了魏学曾的说客,用暴虐的手段震慑明军,也要震慑自己人里面那些心思不纯之辈——无奈,叛军的劣势相当清晰。
哱拜和刘东旸很清楚,如果投降,那些叛军士卒可能不会死,但是他们,就算当时不死,以后也一定难得善终,毕竟他们杀了一个巡抚一个总兵,还占据了九边之一,已经犯了朝廷最大的忌讳,朝廷要是不杀他们才怪了,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有死死抓住宁夏城这两万兵马,才有一线生机!
可恨萧如薰和麻贵所部居然控制住了长城关口,更在最后时刻打退了他们企图冲出重围从草原搬来援兵的努力,现在他们已经被明军大营团团围住,围的是水泄不通,明军的确打不进来,但是他们也出不去,城内三十万人每天人吃马嚼的,虽然存粮可以坚持三个月,但是一想到三个月后就要面临死亡的绝境,两人从心底里感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