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浩城那座背街的巷子里深藏的宅院,沈浩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飞龙。
没变的还是那只大光头,以及脸上谄媚的笑容,哦,还有那在沈浩面前似乎永远伸不直的腰。
两人在宅子后院的鱼池边上摆了茶几,对坐着饮茶。
也不知道两人都粗鄙,对茶道也是一般不通,却还都似模似样的学着别人品茗,极其别扭。
“听说你手伤得不轻?可好些了?”一口将手里的茶闷掉,沈浩看了一眼飞龙的右手扬了扬下巴。
飞龙讪讪的笑了笑,见沈大人问起,也不藏了,将本来缩在右边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有些表情忐忑的说:“一点,一点小伤,当时没注意就被狗畜生咬掉了点皮肉,其实,也不碍事的。”
小伤?半个手掌都不见了,如今只剩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了,这已经是残了,还叫小伤?
飞龙的忐忑其实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残了。而一个身体残缺的人在靖旧朝的惯例中就属于不祥,至少在很多场面上都是需要被拿掉的那种人。特别是在仕途体制里更是有这方面的不成文的规矩。别说残缺之人了,长得太丑都不那么好混。
如今飞龙发现自己残了,担心的自然是不被沈大人喜欢,然后被当成残废拉下来扔掉。这种担心从他被咬掉半只手掌开始就没消停过。这段时间人都愁瘦了十多斤了。
“你那点本事,握不握刀都区别不大。更何况你不是还有左手嘛,练练也能凑合,实在不行捏拳头总可以的吧?怎么?这就怂了?”沈浩调笑间却是在给飞龙鼓劲儿。他知道飞龙这半个手掌是怎么丢的。
之前黑市重新焕发生机,让许久之前藏匿起来的那些原本就觊觎黑市这块大蛋糕的势力蠢蠢欲动起来。散修的联合或者是世家和修族,都开始暗中搞动作想要把手伸进去捞好处。而身份黑市里最大且占据统治地位的大黑手,飞龙在面对这些势力时自然就是首当其冲。
据说飞龙在一年前就把老婆送回老家藏起来了。小儿子随老婆回了老家,大儿子被他扔进了黎城黑旗营里当一个校令混着,他自己光着膀子坐镇黑市,一副水来土掩的混不吝架势。
黑市动荡,这沈浩是清楚的,而且在之前刚出现征兆的时候他就和飞龙谈过,并且利用南面边军和黑旗营的密探做了一个局,帮飞龙弄来了一大批军械和符箓作为装备增益。再加上飞龙本身培养起来的那一大票凶神恶煞的打手,应付动荡应该问题不大。
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期间伴随着不少凶险,可最后黑市依旧是飞龙说了算,那些企图挑战飞龙地位的势力都被赶跑了。
只不过其中一次凶险要了飞龙半个手掌。如今伤势基本已经稳住了,可要断肢重生就不现实。
“大人,飞虫这残破之身给大人您丢脸了!”说着飞龙就跪了下去,脑袋杵在地上声音也有许些哽咽。他听得出,沈大人并无要抛弃他的意思,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沈浩抬了抬手,真气鼓荡间便把跪在地上的飞龙抬了起来。笑道:“你该知道我麾下有一副统领叫林琛,那是出了名的丑,在靖北据说处处被人嫌弃。可我倒是觉得他不错,够狠,够聪明。
你不就是少了半只手掌嘛,也不耽误什么,有什么可给我丢人的?你把事情办砸了才是丢我的人,别的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别老大个人总琢磨些稀碎的玩意儿。”
说完,沈浩还给飞龙斟了一杯茶递过去,而飞龙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情绪很激动,坐下之后一个劲儿抹脸。
“如今黑市已经彻底稳下来了。你只需要时不时的挑几个不听话的人出来杀给所有人看就行。除非有大的变故,不然之后谁也动不了你的位置了。”
“都是托了大人您的福,不然飞虫哪里敢谈什么位置呀,早就不知死在哪个臭水沟里喂蛆虫了。”
摆了摆手,沈浩对飞龙这货的马屁已经免疫了。这家伙拍马屁是张嘴就来,都还在抹脸擦眼泪和鼻涕呢都能马屁顺溜的拍出来。也是厉害了。
“行了,东西呢?你不是说收到了吗?拿来我看看。”不想再跟这货扯皮,沈浩直接挪开话头。之前他让飞龙去收字画,飞龙前几天回信说弄到了宝贝,今天目的之一就是要看看到底什么宝贝。
其实字画这东西拍卖行里也有。可都不是沈浩想要的那种珍品。只有黑市里有一些来路不干净的文玩珍品会悄悄流转。而这些东西要么被人收走不再见天日,要么被拍卖行盯上,洗几遍之后拿上展台拍售。
“大人,您放心,这次绝对是稀世珍品!您瞧好吧!”说起这个飞龙就不流鼻涕也不留泪了,瞬间就神采飞扬的给自己取出来一份锦盒,就要打开。
“别,你放在茶几上,我自己打开,你一手的鼻涕脏不脏啊?去洗洗再来!”
沈浩轰走飞龙之后自己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只画卷,用真气将其托在空中展开,足有一丈余长,画是山水卷,很写意,并且着色也很特别,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