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被沈浩给说得有些愣神。
“揭发?什么意思?”
“大人,您不觉得秦修远在信里表现得既惶恐又带着愤怒吗?”
姜成重新拿起那半截信件又看了一遍,还别说,沈浩这么一提醒,还真从信上看出一些愤怒在里面。为什么会愤怒?算上前后语境以及秦修远写信时的遭遇,恐怕这些愤怒也是和他的这些遭遇密切相关。
“倒是看出来些。可你怎么笃定这是“揭发”?他要揭发不是该给刑部或者给我们写信吗?给自家人写信揭发什么?”
“大人,揭发外人肯定就给咱们写信的,可若是揭发自己人,可不就是要给自家里顶梁柱写信嘛。”
“揭发自己人?!你是说秦修远觉得自己沦落成逃犯是被自家人害的?”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这封信上目前表露出来的情绪就完全说得通了。”
姜成没有问沈浩这么猜测的依据,因为拿不拿得到信件的后面内容才是关键,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回复寿王。
当然,关于信件的猜测可以作为一种辅助用来帮助下决定。
“东西你放在我这里,先回去吧。案子的事情你现在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不要受到寿王这次举动的影响,若有变故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大人,属下这就告退。”
沈浩走后,姜成也没有心思去休息了。坐在书房里又看了两遍那半截信,越看越发现沈浩的判断精准,的确,这信里的情绪真的很像是“心里憋屈,想要给家主揭发族中败类”的开场白。
有些话姜成知道沈浩是藏着没说的,他没有去逼迫沈浩,也知道即便是面对他这个老师,沈浩也是有些顾虑的。人之常情,对父母尚且不会掏心掏肺更何况老师?不过这并不影响姜成对沈浩的欣赏。
是个很会拿捏分寸的年轻人。
若是秦修远这封信真的是在揭发秦家自己人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寿王如此看重且以这封信为筹码又能将事情往什么方向带?
说实话,姜成心里也没有底,但他至少可以肯定,文官们会恨死玄清卫这一摊子,恨不得食其肉的那种。
思前想后,最终姜成还是熄了连夜去找庞斑汇报的想法。这种事情虽然要紧可不至于“十万火急”,加上也的确太晚了,姜成最后还是准备天亮上差再找过去。
不过心里的烦扰也让姜成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就找到了指挥使衙门候着,庞斑一到就把他叫了进去。
“一大早就来守着我,什么事这么急?”
“大人,沈浩昨天受了寿王的邀请,谈了一些事情,关系重大,属下不敢擅自决断,所以想请大人把关。”姜成一边说一边将昨晚沈浩带给他的那封信上呈到庞斑的桌上。
同时姜成介绍说:“这是寿王在和沈浩谈的时候拿出来的。他想要以这封信的后面内容为契机和我们玄清卫“结一次善缘”。”
“善缘?呵呵,皇子们受的都是帝王之术,信的是自己,什么时候信命了?还善缘?有点意思。”庞斑才敢这么直白的调侃皇子,而姜成只能讪讪的不敢搭腔。
几百个字很快就看完了,放下之后庞斑脸上的微笑不减,问道:“寿王还有什么话说?”
“寿王的意思是这封信可以让玄清卫在这起案子里反客为主,并且可以把文官集团的气焰彻底打掉。不过他又要求,想要我们在对外的案情描述时可以将他作为“协助方”写进去。”
“协助方?意思是想要撇开身上的帽子,然后反手报复一把那些文官?”
“是的大人。您看该怎么回话?”
庞斑几乎没有考虑的敲了一下桌上放着的那封信,笑道:“送上门的刀子干嘛不要?”
“可拿了这把刀,文官那边,以及寿王的关系上不就乱了套了吗?”姜成也有自己的顾虑。事情决定由庞斑来拿,该说的话他得说完,免得到时候出了问题被上面生硬的甩锅下来背才冤枉。
“关系乱了套?”庞斑摇着头道:“我们玄清卫和文官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过?就拿这起案子来说还不是文官们想要拿我们做法借机打击陛下在朝中的话语权才扯出来的?他们做得初一,我们做不得十五?
动刀子而已,怕什么?
再则。寿王想要用这份一把刀就跟我们扯上关系这想得太简单了。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做的幌子。陛下能无实证就压住杨延嗣取走兵部大权,这份霸气会和谁讲道理?他就是道理。寿王的事情又岂是他玩点小花招就能蒙混过关的?
不过这些与我们玄清卫无关。他想演,大不了陪他演就是了。也不知道他能骗到谁。”
在庞斑看来寿王这一番举动简直可笑。派系之间的关系,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岂是儿戏?想要捏着鼻子哄眼睛那都是小孩儿玩闹,没用。又或者说,寿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