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和玄清卫里的例会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主要就是皇帝要听听这段时间来国朝里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奏本里存在疑惑的事情也能拿到大朝会上讨论。
所以这边皇帝的言语刚落,按部就班的就从六部开始,一个一个的出来汇报差事。
下面百官们也都认真听着,时不时的会拿出炭笔在芴板上做一些记录。
皇帝就在椅子上听着,身边也有书记官帮他把一些数据之类的东西记下来。遇到疑惑或者有不同意见的时候皇帝还会多问几句,甚至会点一些人出班参与讨论。
这就是大朝会,没什么好稀奇的,只不过讨论的事情更大覆盖面更广罢了。
整个上午都是各部的事务汇报,中间休息了一次,其余时间都安排得非常紧凑。
之后午饭也是在万民宫里就餐,侍从会把饭菜装在食盒里,然后带上蒲团和小几,一人一套,吃完之后会立马被收走。
而且皇帝也会同样在万民宫里用餐,君臣同食,也算大朝会的一个趣处。
未初时,大朝会继续。
“诸位可还有事奏否?”
上午是例行公事的汇报,下午就是特殊事件的讨论和禀报。有些被皇帝留中不发的奏折会被大臣在这时候提出来,提醒皇帝尽快处理。
而且下午的大朝会将是言官的舞台。他们最喜欢就是在这种时候义正言辞的数落朝中风气,有时候会指着人鼻子说。不过一般都是针对的武职,以前军伍被说得最惨,几乎被捶成渣滓,全靠杨延嗣在浪尖上硬撑着没垮,不然军伍现在可能就不只是设监军了,搞不好连指挥权都得从文官手里核准才能带兵。
现如今军伍已经被按在了泥巴里,靠杨延嗣撑着残喘,自然不配再成为靶子。于是目标就顺势挪到了玄清卫身上。
可惜,玄清卫和军伍看上去有些像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一类。而且军伍在无战事的时候本就地位微妙,而玄清卫呢?常年都是临战状态,时时刻刻都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厮杀。每年阵亡的玄清卫都数以千计。而且玄清卫是陛下亲军,指挥使庞斑又是皇家金剑修士出身,岂能容忍文官挑衅?
所以才会有内设黑旗营,自行整顿内部这一出。
然后白登山温家一案虽然打在了靖北军身上,看似在欺负军伍的人,可实际上温家背后的修族集团才是主要被打击的对象,顺带也给了和修族勾连一起的勋贵系一个响亮的耳光。
再往后,特别是借着平顺城瘟疫瞒报案,玄清卫几乎就是把以勋贵为主修族为辅的文官集团拔掉了衣服仍在街上出丑。不单单给封日城辖区里的地方衙门带来了极大的风评危机,连带着整个靖西的地方衙门都不被待见。
甚至皇帝都罕有的连下了三次问责文书要左相自查败类。这是皇帝近年来少有的苛责态度了。
可文官这边内部还没有展开自查呢,玄清卫又在靖西整了一出“净西”行动,打击的目标是朝蛮族走私物资的坏虫,可直接波及到的却是整个靖西范围内的所有衙门机构和官办店铺。深究的话这些本就是文官集团内一直中流砥柱的一部分中坚力量。
坏虫该打,可如此暴风雨一般完全不沟通直接就下手掀盖子的做法却是又一次对文官体系最看重的“名声”的一次严重打击。
更可气的是玄清卫只是在封日城辖区内实行了雷厉风行的精准抓捕,没有一人漏网,可却在靖西的其它地方故意拖延和放纵那些坏虫,让那些坏虫有时间靠着手里的关系网企图自救,殊不知却有意无意间把原本的波及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
如此接二连三的反击表明了玄清卫的态度:打了老子一巴掌就想跑?门都没有!
于是这一次文官集团是没有退路的,不论结果如何都需要硬钢过去。不然下一次玄清卫就敢做得更过分。
而且这次所谓的“净西”行动已经不单单是玄清卫自己的事情了,涉及方方面面,甚至连边军都难以置身事外。
满朝上下对玄清卫的不满也随着这次“净西”行动极其高涨。
这是机会,倒要看看姓庞的怎么收场!
皇帝话音刚落,刑部尚书马玄霖便从站班里走了出来,躬身道:“陛下,臣有事奏!”
刑部,主管律法。职权和地方衙门交叉,六部里虽算不上强势可也不容小觑。刑部尚书马玄霖也是高门红墙出身,在庙堂里也是有话语权的。
皇帝表情不便,依旧带着微笑,似乎没有觉得言官没出场而刑部尚书出来打头阵有什么奇怪。
“陛下容禀。八月下旬靖西玄清卫镇抚使衙门针对走私案展开了大范围的缉拿行动,不但涉及众多官办店铺也涉及大量官人。微臣身为刑部尚书,心中以陛下圣谕为准,手中以律法为尺,从未听说过玄清卫可以在不经过六部商议的情况下擅自缉拿官人查封、查扣官办店铺。
这是严重的越权和肆意践踏国朝律法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