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城,荒寂群山,天地寂寂,人心亦不古。
出门谋生的百姓,都没了古诗圣贤之中的淳朴,在看见宋员外惨死的尸骸之时,竟无一人害怕,无一人报官。
只是冷眼旁观,避开行走,躲得远远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他们看来,似乎死的不是松河城鼎鼎有名的宋员外,而是一只被车马碾死的鸡鸭。
无人报官,全因为怕麻烦,在这样的边陲小城,死一个两个人实在算不得大新闻,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是在听说宋家三百家奴全被屠灭的时候,松散的双眼微微睁开。
来了兴趣。
流言蜚语传荡开来,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为他们无聊麻木的生活,增添一丝有趣罢了。
官差来了。
一队人类武人组成的捕快,包围了宋员外的尸身,也包围了死寂一片的宋家宅邸。
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等待着松河城城主、那位帝国委任的天魔武人洗漱完毕、用过早餐之后,再来调查。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不论东西南北还是黑眼金瞳,都喜欢看热闹。
宋家宅邸外围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嗑瓜子的。
似乎宋家的屠灭,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骇人听闻的惨剧,更像是一处戏。
一处情节紧张、结局莫测的好戏,为他们的生活增添情趣。
现在是正午,烈阳高照,空气温热了起来。
聚拢的人群渐渐散去,男女老少都需要回家吃一顿午饭,再等待“下一场戏”的开场。
人群之中,还有两人,也默默地离开了。
背负价值二十万银币宝剑的周神剑,心中依旧惴惴不安,轻声问道:“宋家三百多号人,真的全都死了?谁杀的?”
王川回答,“你先前见过的,与我同行的那位天魔大人杀的。”
“什么原因?”
“勾结贼寇,谋逆朝廷。”
“那你为何与那位天魔大人分开了?”周神剑再问。
王川这下想了想,该如何解释自己与赵红宁的分离?
赵红宁在周神剑的眼中,就是高高在上的天魔大人,而自己,则被认为是赵红宁的护卫。
倒不如顺坡下驴,登时想出了一个好说辞,“我办事不利,被开除了。无法再返回朝廷,现在我只是一个寻常百姓而已。”
“哦?朝廷武人极为强大,远超民间武者,看来都是严苛的规则造就的。
像王兄这么厉害的武人,说辞退就辞退,唉……真是可惜。”
周神剑摇头叹息,忽然又话锋一转,问道:
“不知王兄今后有什么打算?要衣锦还乡,回到家人身边?”
王川自嘲般笑了笑,“呵呵,我还哪有什么家人,一个孤家寡人而已。”
周神剑登时像是抓住了机会,续说道:“江湖路远,既没家人,还有兄弟,王兄先前救了我一命,那就是我的兄弟。不如跟我回苍林镇,我还有不少祖产,总饿不死咱们两个。”
“苍林镇?苍林镇在哪里?我现在刀毁了,要找大师帮我铸造一柄新的刀,恐怕去不了你的苍林镇了。”
“巧了巧了,咱们苍林镇别的没有,铸剑大师倒是有一位!
那位大师六十多岁了,据说是帝国兵工厂退下来的,手艺高的很!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话说长剑如刀,刀如长剑,刀剑不分家,那一位铸剑大师,肯定也会铸刀!”
周神剑的这一番话,真的启发了王川。
王川怀中藏匿的宝铁“惊堂木”,可不是普通的物件,要是给了庸俗的铸刀匠,恐怕非但铸不出好刀,反而毁了原料。
唯有找一个声名远播的铸刀大师,才算是为惊堂木找对了归宿。
苍林镇的那个铸剑大师,被周神剑说的神乎其神,恨不得称其为老神仙。
王川很想去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神。
“好,我就跟你回苍林镇,也正好见一见你的家乡风貌。
不过,咱们用不着这么快启程,咱们先在这里住上两三日。
看看宋家之事的处理结果如何。”
眼见王川答应了,周神剑也就没有再多要求,全听王川的安排。
他也以为王川是心念旧主,想要等到宋家之事完结之后,再离开这里。
这也无可厚非。
毕竟,谁不想高官厚禄,食朝廷的官粮?
若是有机会的话,周神剑也想在帝国这棵大树上跻身。
天色正明,烈阳高照,大地火辣辣的,升腾起阵阵热浪。
远远望去,一间酒楼矗立在松河城的中心。
黑木牌匾上三个金色大字——凤凰巢!
它正是松河城最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