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密室游戏  叛逆读者点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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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灯打在他脸上,我才看清他的长相,他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条纹交错的领带松散在脖子上,额前的头发耷拉下来,遮住半边眼睛,薄唇染了霜色,眼里没什么情绪,面色不虞的指着我问胖女人是不是少爷带来的狗崽子。

你才是狗崽子,你全家都是狗崽子。

我腹诽道,但是不敢吱声,他身上的气场压得我喘不过气,况且他是主人,我不是。

——这是我第一次见陈锋。

2.

6月3号,天气很晴朗

胖女人说少爷是这里的老爷,我以后不能常常去找少爷了。那天在院子里没进门就带走少爷的是德尔莎夫人的管家,至于吓得我不敢吱声的陈锋是德尔莎夫人的儿子,少爷名义上的继子。

我用了三天才把关系捋清楚,太复杂了。

德尔莎夫人不常回来,我只在一次家庭聚会上见了一面就再也没见过,是一位非常优雅的--中年女人。陈锋倒是天天回来,有时一身酒气,有时一身血气,我不敢去扶,胖女人就拉着我去扶。

因为陈锋,我要天天等门,真是惹人讨厌。

来到这里以后,我就很少见到少爷,有时他会从房间里出来,和我打个招呼,有时会穿得十分松散叫我去买东西,少爷越来越像养在玻璃罐里的花,我在外面,却看不见他。

我在院子里种了少爷喜欢的花,明年春天应该会长出花苞,等到少爷23岁生日就能开满整个院子,我拿着铲子浑身脏泥站在院子里,有些开心。但陈锋老爱在我花土里倒牛奶,弄坏了好几朵种子,我越来越讨厌他。

3.

今天下了雨,胖女人早早收拾好停了工作,她说陈锋今天不会回来,叫我不用等门。我撑着雨伞去翻土,看见埋在土里那一截儿植物根茎漫出混着雨水的白色牛奶,我气得将铲子戳进土里,转身进屋。

我进到屋子里,发现玄关湿了一块儿,灯也熄了,想着是不是雨水吹进来了,于是提着毯子往后走,打算去烘干房用烘干机弄干,不然明天胖女人要生气了。

我其实很少来后院,胖女人也很少来,我们夜里不来,白天才能过来杂物房和博物间。因为在下雨的缘故,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冷的我起鸡皮疙瘩,手里捏着地毯,湿哒哒的弄了一手水,我快步走到门口,想着赶紧弄完回房间睡觉。还没推门,就听见一些细碎的声响。

在这时我听见了少爷的声音。

我有些高兴,好久没见少爷,打算推开门去找少爷,手刚抬起就听见另外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很哑,像揉了一把沙在嗓子里,这声音我极不喜欢,也极清楚是谁——陈锋。

他怎么和少爷在一起?

我的天爷!

我突然听见少爷从嗓子发出的细腻尖叫,吓得我手里的地毯几乎拽不住。我悄悄推开一寸门缝,死死捏住地毯的一角,明黄的灯光从一指门缝爬出来,我微微弯下身子,透过那狭小的地方,看见了我久未见面的少爷。

少爷身体蜷缩在角落,微微颤抖,害怕着,膝盖重重嗑在冰凉的地板上,姿态低微在乞求着什么,像溺在深海的鱼,被厄住喉咙生死不能。

我吞了吞口水,小步往前挪了挪,眼皮上抬去看少爷身前的人。果不其然——陈锋。

他不是不回来吗?

拽着地毯的手收紧,湿漉漉的水在手里握得发热,我看见穿着深色西装的陈锋,就站在少爷身前,一副散漫的二世祖模样靠在桌角,像看戏一样欣赏少爷身上所有细微的变化,狼狈、屈辱、踩着少爷的自尊。

陈锋身上湿透了,可能是穿着不舒服,他解开自己的外套随手都在一边。

少爷像一朵娇嫩的花,在陈锋手里揉捏,碎又没碎一样。

5.

陈锋死了。

就在我眼前。

我看见少爷的手是红色的,猩红的粘稠血液从指缝往下滴落,吧嗒声在安静的室内被扩放一样,我的心跳也在掉落。

这让我想起我种的玫瑰花,等到它茁长,开放自己的花苞,火红的花瓣被雨水冲刷后,娇艳欲滴的颜色,场景就如同此刻一般。

我跌坐在地上,地毯垫在屁股底下才免于发出巨大的声响,少爷大概是并不在意我,亦或者并没有发现我这个偷窥的小人。

我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跪着用手去把上门,轻轻合上门缝,将那昏黄的光线关在那逼仄的空间里,屁股被地毯上的水浸透,外面下着大雨,走廊吹来的风刚好灌进我宽大的裤腿里,冷的起鸡皮疙瘩,我发着抖靠着墙坐在那边。

耳边是风声和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隔着门,里面好像有交错的尖叫和哭声传进耳朵,我守在这里,守住少爷,等这场大雨冲刷掉这鲜红色的夜晚。

6.

德尔莎夫人回来了。

顾宇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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