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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乐水上游的这片草原上,汇集了数万步骑,战场中央烟尘滚滚,隐隐有闷雷般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大批东胡骑兵正在不断跑动,他们正早遭到南北两面赵军的夹击,东面是碎石山余脉,西面则是饶乐水,一时间竟然无路可走,只能尝试突破过去。
然而非但武刚车阵坚不可摧,赵军的轻骑也不是吃素的,南北两线共八千轻骑,分为东西南北四个角,每个角两千,一千在前,一千策应。他们不断从阵中冲出,投入到阵线两三里外的游骑战里,与东胡游骑缠斗,掩护步兵和重骑兵列阵。
东胡人灵活的控马往来,时聚时散的用骑弓攻击着赵国游骑,赵军予以还击,骑弓弓弦的振响远远传来,不时有双方的人落马,厮杀十分激烈。
单打独斗或者小规模遭遇时,东胡人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娴熟的骑射,兴许能在角逐里占上风。但这种大规模的会战里,他们策马游走的空间有限,终究是赵军在装备和战术上占了优势,东胡游骑讨不到丝毫便宜,他们的活动范围正在往战场中央不断压缩。
赵军轻骑击退东胡人后,纷纷派出哨骑给己方的中军通报情况。
“军将,东胡人的游骑被击退,吾等也与邮司马取得联络,北军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进攻。”
“大善!”太原郡的司马胥渠大喜,下令道:“武刚车阵,向北推进!”他随后亲自擂响了战役开始的隆隆鼓声。
听到鼓声的回复后,负责统帅代郡轻骑的新稚狗也旗帜一挥,命令南线两翼的轻骑兵开始包抄过去,掩护武刚车阵的同时,也把东胡人往中间赶。
整个战场长宽都有十余里,除了通过哨淇滨的快速往来外,两支赵军主要通过烟的颜色来进行沟通。
赵军也用狼烟,不多时,南方的原野上,掺了红色颜料的红烟冉冉升起,像是一抹在苍天上划过的血光……
“这是总攻的信号。”放下千里镜,早已忍耐多时的邮成也让人将自己的旗帜左右挥动,大声命令道:“吹响前进号!随我杀过去,用手中的刀剑告诉东胡人,华夏男儿一样会骑战,勇气更远非胡虏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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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呜呜!”
随着数声牛角号吹出的空旷声音响彻草原,战场北面,四千轻骑兵开始从缠斗中退了回来,以两百人为作战单位,排成许多个相互平行的纵阵。
当号角再度吹响后,各纵队平缓的速度带起杂乱的马蹄声,轻骑兵轻夹马腹,开始向南慢慢提速,跑动。这些大致平行的轻骑兵纵队,以一条很宽的弧形阵线向前推进。
东胡人已经察觉了这是赵军发动总攻的信号,柳河料想,这是赵骑要仗着甲兵犀利,要与东胡人正面碰撞了。于是也做出了应对之策,让南方的进攻改为牵制,调了两千骑来北面驰援,以部落为单位,人数层次不齐的东胡人也呼啸着向缓缓南行的赵骑扑去。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第一支与东胡前锋遭遇的赵骑纵队,却选择了不战而逃!
看着那支纵队飞快地掉转马头向侧面撤退,东胡人有些懵了,但还不及有所反应,在侧前方不远处,赵军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纵队席卷而至,他们也没有直接冲入东胡人的骑兵散阵里,而是继续绕了一个圈,向东胡人的战线侧后方驰去。
满目皆是涌动的马头,场面极度混乱,率军冲锋的东胡首领们不敢大意,左顾右盼,这才惊恐的发现,那些赵骑纵队已经占领了自己的侧面,并不断朝这边开弓射箭!
光比马上开弓的话,赵骑或许不如以射猎为生的东胡人,但这种百步以内,敌人密集的攒射,只要手中的弓弩够强劲,命中率自然很可观。一时间,强弓如琴,弹奏出一曲慷慨激昂的战歌。在密集的弦声中,一个接一个东胡人中箭倒地。
虽然他们也做了一些反击,但毕竟赵骑甲胄更好,一时间,东胡骑兵本来就秩序不佳的阵线越发混乱。
原来,经过十多年发展,赵军骑兵的战术已经从最开始的三板斧,变得相当灵活。他们在训练时,最常使用的作战方法是将轻骑兵分为许多个纵队,以弧形的阵线推进。当第一纵队的轻骑兵遇到敌人时,该纵队便根据情况或停止前进或稍向后退,其余部队仍旧继续前进,利用弧形的阵型,占领敌人的侧翼和后方,持续进行骚扰。
这种战术迫使东胡人迟疑后退以求保护自己的侧翼,各纵队的轻骑兵趁机逼近敌人开弓射击,赵军的箭矢比东胡的石矢、骨矢先进了整整一个时代,不断出现的伤亡让东胡骑兵更加混乱。
与东胡人之前的轻骑骚扰如出一辙,但又更加高明,反倒是与后世蒙古人西征最常用的“拉瓦战术”相似,先以弧形散兵阵线骚扰敌阵,引诱敌军动摇……
但这还不算结束,这种战术的真正杀手锏,是隐藏在轻骑兵背后的重骑兵……
在四处奔跑的轻骑战马背后,一片鲜红的颜色不断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