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与寡人爱妾比起来,可是差得远了!”
群臣唯唯称诺,伯嚭也奉承道:“大王之贵族乃天上仙子,人间谁人还能比得上她?”
这是实话,郑旦无论容貌还是身姿,都比勾践范蠡送给伯嚭那十多个美女强多了,她们加起来,也不若郑旦一半好,但伯嚭纵然贪财好色,却也知道,夫差的女人,不是他能染指的,只能压下嫉意,说些让夫差高兴的话……
却是夫差怀里,被夸得满脸通红的郑旦突然笑道:“大王,其实还有比下妾更美的人儿。”
这下轮到夫差愕然了,他有些不信地问道:“何人能胜过爱妃?”
郑旦垂首道:“下妾在郑国时,邻乡有女名西子,容貌举止舞蹈都胜过妾一筹,妾纵然不愿承认,但此时却句句属实……”
夫差顿时来了兴趣,开始问那“西子”是何模样。
“其貌,恍若天仙,螓首蛾眉,能使水中鱼儿迷醉沉底;其身姿,素手纤纤,增半分嫌腴,减半分则瘦;其舞,婀娜迷人,一双笑靥回首,可使全乡之人呆立半响……总之胜过下妾无数……”
夫差沉默半响,与坐在君榻上如履薄冰,努力控制自己“欲望”的赵无恤不同,他有这时代为君王者常有的贪得无厌,不论是宫室、权力、面子、美食、美女,都希望拥有更好的,最好的!
所以他曾贪南子之色,有了郑旦后也对她念念不忘,同时也对新的美色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他当即便急促地问道:“西子现在何处?”
郑旦这时候却来了一出欲擒故纵,故作嫉妒难过,掩嘴道:“西子若来,大王就不爱妾了,下妾本不该说的……”
夫差管不了那么多了,扶着郑旦的肩膀,再度追问道:“她现在何处?”
郑旦肩膀被夫差铁掌捏疼了,只能含着泪酸溜溜地说道:“也是不巧,西子在下妾被越人寻到,送来进献予大王之前,便被到处为赵侯寻觅美女的赵国使者抓走了,此时此刻,只怕已在邺城赵宫,赵侯之榻上……”
郑旦面色不快,可说完此话后,她却是心里一松。至此,她已经完成了入越的使命,越国也应该能放过她的家人了,只是夸西子之美她心里不情不愿,这般怂恿,也有些对不起宠爱自己的吴王。
只不过,她还是不够了解夫差。
“又是赵无恤,真是岂有此理!”吴王却没了往日怜惜她的样子,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在烈火里滴落的一滴油脂,夫差心中大怒,掀翻了案几,踢倒了铜鼎,吓得群臣下拜请罪,郑旦也连连后退。
随即,他突然傲然挺立,大声宣布道:“寡人心意已决!”
所有人都在仰视倾听。
“越国勾践已入吴宫为奴为婢,楚军丢盔弃甲,闻寡人之名而生惧,陈蔡诸侯先后纳土内附。先君期盼的南方大霸,大吴之国,即将成型……”
“但这还不够!”
“寡人的眼睛里,现在只有中原!”
夫差拔剑目视殿内众人:“如今邗沟已通,舟车已备,寡人将亲自出征鲁泗,帅师伐国,与赵无恤分个胜负!”
夫差捏紧了手中的纯钧宝剑,心中暗暗念道:“十一年前未来得及分出的胜负!以及当下江山美人的胜负!”夫差一直对十一年前他还是太子时,与赵无恤争宋失利耿耿于怀,此番北上,也算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吴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大王必胜!吴国必胜!”伯嚭等近臣再度颂扬:“王师北定中原之日,便是赵无恤束手就擒之时!”
“大王!”
谁料在这夫差雄心万丈的时刻,和往常一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再度响起。
夫差和殿内众人朝殿外看去,伯嚭的小眼睛顿时眯了起来,露出一丝冷笑,而而夫差则是满脸扫兴,眼中尽是嫌弃与厌恶。
那位宴会未受邀请的不速之客却又来了。
白发苍苍伍子胥使尽浑身气力,一把推开试图拦住他的吴国宫甲,踉踉跄跄地迈入大殿,也不管周围人对他使的眼色,下拜三稽首,随即昂首道:“大王此时北伐,吴国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