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乃是知氏余孽所刺,说起来,倒是秦人嫌疑大一些。”魏驹却矢口否认,他眼睛抬起来,看着慢慢靠近的秦人战车,大庶长子蒲腆着腹端坐其上,看到魏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摸了摸矢状的卷须,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在知果死于少梁后,知氏残部便星散了,岂会做出潜伏数年刺杀之事?”
两人开始了相互的指责,魏驹虽然初为家主,面对子蒲却一点不犯怵,陈恒笑而不语,他听得出来,魏驹的愠怒是装出来的,他的那些指责,无非是在试探秦人而已,这是在谈判之前的交锋,是每一个卿族必备的技巧。
反正不管强硬到什么程度,都有陈恒给他们台阶下。
“魏氏数万大军拒城而守,秦人暴露于寒冬旷野之上,冻死者十只四五,魏氏将不战而胜。”
“秦国数万将士兵临少梁,断了龙门、蒲坂,魏氏与河东的联系便会断绝,如今魏氏大饥,不出月余,河西自然唾手可得。”
慢慢地,等二人的争论从究竟是谁刺杀了魏曼多,慢慢转移到河西的归属之权时,陈恒才轻咳一声,说道:
“二位卿士也别争什么河西了,我听说过一个故事,天下第一快狗韩子卢去追天下第一狡兔东郭浚,追了一山又一山,双方筋疲力尽,都被累死。恰在此时,一个田父刚好路过,捡到快死的狗和兔子,得意洋洋地归家去了。现在秦国和魏氏相持下去,恐怕赵氏就会有田父之功,到时候河西,依旧会被赵氏得到,二位如此争持,反为他人做了嫁衣,岂不是要为天下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