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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陈氏别的不敢吹,生养却是一把一的好手,随便哪家都有五六个子女。一百多年下来,从陈国逃亡的公子后人已经在齐地开枝散叶,更难得的是,不单数量多,质量也过硬,一代代家主里没有谁是吃素的,其余司马穰苴、孙书、孙武等旁支子孙也名声响亮。
这奉命带着船队在大河上监视赵无恤大军举动的陈豹,正是陈恒的族弟,他得到的任务本是看住赵军,为陈氏那万余人留出足够的撤退时间——要是赵无恤一拍脑袋,去堵截正在回师的陈恒,他们家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避免与赵军交战,是陈恒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事情。
所以在赵无恤渡河不能,做出北上夷仪的姿态后,陈豹便慌了,他连忙拆了陈恒之前递给他的信,按照上面说的挂起白旗,乘坐小船来岸上见赵无恤,表明他们陈氏的“善意”。
“善意?”赵无恤指着在大河上抛锚停泊的陈氏船队冷笑不已,大翼一,中翼小翼各十,此外还有艨艟十余,已经是一支不容忽视的水上力量了,任谁想横渡大河,都得考虑一二。
“我只看到陈氏与我为敌的决心,丝毫不见善意。”
“将军息怒,我也是第一次指挥船队,难免调度失误,以至于各船误会了我的意思,竟阻拦贵军回国,实在是不该。但陈氏家主和世子的确想与赵氏和解,吾等拳拳之心……”
赵无恤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也不用说漂亮话,你此来所为何事?”
陈豹讪笑道:“舟师会让开河道,让将军顺利归国,从此大河以西、泰山以南归君所有,陈氏在高唐、东莱,两家有事则休戚与共,无事则风牛马不相及。”
“陈氏撇开齐侯来与我请平,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么?何况我现在突然不想归国了。”
赵无恤打了个哈欠,对旁边的将吏家臣们说道:“齐国在汶水边大战损兵折将,国内诸卿不合,正是我恢复旧疆域的好机会,属于鲁国的汶阳之田已经被我的司马柳下跖拿下,属于晋国夷仪也得拿回来,这样我归晋时才有底气。”
众人皆笑,陈豹大急:“夷仪坚城,守卒数千,将军疲惫之师,何苦去两败俱伤?”
赵无恤笑了:“疲惫?我在鲁国已经休息够了,将士们纷纷抱怨筋骨都开始松弛,正摩拳擦掌要再下一城。何况你当我是齐侯,只知道用人命去堆?”
他轻轻一摆手,公输班便得令而去,就在陈豹还懵懂不已时,没多会,江边便传来了一阵雷霆般的发石声响,数架布置在滩涂灌木丛里的弩砲齐齐发射,对着百余步外的陈豹大翼射出了几枚十几斤重的石弹。准星有限,基本都落空掉进水里,砸出大大的水花,唯独有一颗直接命中船头,砸得船剧烈晃荡,上面的人惊恐不已,连忙转向驶远。
“这是……”陈豹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虽然有传闻说赵氏在汶水一战里用上了能发巨石的神秘武器,可今日一见,他才相信那是真的。看来去年攻破朝歌、邯郸的器械,就是这东西?只可惜弩砲主体掩藏在滩涂灌木里,陈豹看不真切,也没法回去后让工匠仿造。
赵无恤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威胁:“我有甲兵两万,更有发石利器百架,只要安在夷仪城外箭射不到的地方,一天射个上千发石弹,你说说,夷仪守将能坚持多久?”
陈豹手心汗津津的,若真如此,别说夷仪,就算赵氏一路打到高唐,甚至临淄下也不奇怪。他也侥幸自己早早来请平,否则再迟几个时辰,可能就会遭到飞石攻击了,难怪堂兄陈恒安排他主动来与赵无恤接触呢,赵氏无论是硬实力,还是机巧之力都太可怕了,的确不可与之为敌……
正发愣间,却听赵无恤再次发问道:“难道你来之前,陈子常没教过你,要如何与人打交道么?大夫觐见卿士,就没有备下一点礼物和诚意?”
陈豹连忙道:“我这就去补上见面礼物……”
“我要的可不是羊羔或大雁。”
“啊?”
无恤嫌他愚钝:“也罢,你过来,我指给你看。”
宽大的屏风前,一张纸制的地图在席子上铺开,正是齐鲁晋卫的粗略疆界。赵无恤手持一支炭笔,一会皱眉一会舒展,他左边画一下,右边画一下,完了才满意时拍了拍被染黑的手,道:“我要的也不多,就是这些地方。”
陈豹定睛一看,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这还少?赵无恤将整个河间地,连同齐鲁交界的两大片土地圈了起来!
他干笑着问道:“将军……将军这是何意?”
“这都看不懂?陈恒平时很懂我想要什么,怎么却派了你这样的人来。”赵无恤皱眉,痛心疾首地哀叹陈氏子孙一代不如一代。
他用足尖点着地图道:“自从汶水之战后,我一直等着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