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路上的行商了,但一次途经曲阜,却深深被孔子的讲学吸引了。夫子教导了他,告诉他,即便身份卑微,却依然要做一个骄傲的士,纵然与贩夫走卒为伍,却依然要有一颗上进的心。他的志向开始萌芽,没有夫子启迪,就没有今天的他。
子贡心中有愧,便当先一步过来作鞠道:“夫子,请不要走!”
“我,我去请求大将军征辟夫子,尊为国老!参闻国政!还望夫子不要走!”公西华也不住地用宽袖擦脸,不知是在擦泪还是擦雨水。
他家也是贫贱的乡野之人,年幼的他因为亲戚冉求的缘故,被夫子收为弟子,从此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夫子将礼乐,将宗庙之事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他,在早早离家的公西赤看来,夫子,就和自己的父亲一样!
“须……须也不愿夫子离开。”樊须是个朴实的农夫子弟,平素唯独爱好种田和种菜,因为木讷,不够聪明,平素发问总是显得粗鄙而小家子气,不受夫子赏识。但在老实的樊须看来,夫子是一个严师,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他依靠学到的识文断字,以及一直努力修习的耕作之法,成了赵无恤的劝农吏,如今更是成了大农丞,主管鲁国的春耕秋收。地位不可谓不高,权力不可谓不大,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双手和双膝都在泥水里,拦着车轮前,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孔子望着弟子们殷切的目光,每一个弟子,都与他有一段故事,有一段羁绊。他们爱他,就如同他爱他们一样。
他感动之余,却笑着摇了摇头,下车将一众弟子一一扶起来:“赐、赤、须,不要再劝了,就算留下,也只能做供奉在庙宇里的摆设,我非走不可。”
见夫子坚持要走,穿着单衣就从家里跑出来的陈国人公良孺咬牙切齿,颇有些埋怨地看了子贡、公西华、樊须等人一眼。
“都怪赵无恤!”
……
“都怪赵无恤!是他逼走了夫子!”公良孺愤然说道。
没错,都怪赵无恤!
不少没有出仕的弟子,如闵子骞,冉耕,冉雍等也如此认为。夫子本来都当上大宗伯,当上代相主持国政了,若是堕四都之策能顺利推行下去,则鲁国便能摆脱卿大夫专权的过去,在夫子指引下,在一众师兄弟辅佐下一步步走向大治。
如此,则夫子复兴周礼的理想便能实现!
如此,则鲁国可一变而至于道!
可惜,这一切,却在济水边被赵无恤那曲乏善可陈的瑟音破坏了。他以武力夺取胜利果实,窃取了曲阜朝堂的国政,让党羽遍布鲁国,什么幕府,什么大将军,什么县制,统统是挟国君以令鲁国的借口,礼乐崩坏殆尽矣!
夫子之道不行,可不是该怪他,怪你们这些不分好坏,助纣为虐的人?
他们没有当面说出,但那充满谴责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往子贡等人身上捅去,连被迫出仕的公治长也不例外。
“汝等休要移怨于他人……”
孔丘如是说:”子贡等人无错,甚至是赵小君子,站在他的角度也无错。甚至可以说,他对吾辈已经仁至义尽了,在公山不狃的兵刃面前救下了我。他当上新执政后也没有丝毫怠慢,腊祭日时,还送了块上好的祭肉来……“
他将目光投向曾陷于囹圄的公治长:“子长杀人一案,本是羞辱我,将我彻底打倒的机会,但赵将军却没这么做,何等的优雅,何等的大度啊……”
孔丘最清楚不过,赵无恤对他的态度,是既不赶,也不留。
“我之所以要走,是因为吾道不行,只能乘桴浮于海。我第一次离开鲁国是这样,推辞了齐侯食田也是这样,如今再度离开鲁城亦是如此。但我不会怨恨赵将军个人,汝等也休要归怨于在幕府里出仕的众弟子!”
说罢,孔子再度蹬车,让颜回继续驱车离开。
众弟子纷纷再度稽首挽留,唯独曾无罪受刑而致身残,为人谦和的漆雕开因为腿疾无法跪下,在原宪的搀扶下,他突然大声呼吁道:“既然夫子不愿留,那吾等跟着走便是了!”
……
一语惊醒梦中人,弟子们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纷纷出言附和。
孔子一时间欣慰却又无奈,“汝等皆有才干,在幕府能找到好的差事,可跟着我,却要抛弃妻子,背井离乡……”
他知道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前方没有平坦的道路,没有富贵的生活,唯有大野苍茫。
“何苦如此,汝等会后悔的……”
“不,绝不!”曾点在雨丝中鼓起了瑟,迈步走向前来,他还有年幼的儿子,还有在南武城生活的家人。
“夫子是形,弟子是影,我愿追随夫子,至于后悔?求仁得仁,又有何怨!?”
一向贫贱却看不起富贵者的原宪也大声说道:“没错,既然鲁国容不下一张安静的案几,天地之大,难道处处都是为富不仁的国度么?要走,吾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