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风掠过池林,拂人面目,极是清凉。只可惜在内乱洗礼下花苑中菊花已残,兽室中的兽鸣凄凉,不复往日清雅。
透过那些惨白的装饰,夫差依旧能看出其中高台美榭,雕梁画柱,极尽古韵之美,奢华而又不失雍容大气,没有几百年的财富积累是做不到的。那些宫女也有吴越女子没有的婉约和修长,惹得吴国将领指指点点,嬉笑不已,但夫差却没将她们放在眼里,他按剑前行,目不斜视地跟在引路的司马耕身后。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我父王还是太简朴了,既然吴国国力强盛,就应该有对应的巍峨都邑,楼台池沼,这也是大国实力的一部分。要我说,大丈夫应该白天领兵三万甲威服中原,夜晚在这些宫廷台榭里歇息,由各国召来的美女服侍起居,这才不枉此生……”
一干人等入了大殿,赵无恤和乐溷、皇瑗等人早已齐聚一堂等候在此。
见到赵无恤后夫差面沉如水:“半月前在孟诸分兵两路,小司寇果然比我早到,事后也不知道出城迎接友军。”
赵无恤则笑道:“我只是宋的宾客,哪有资格替主人迎宾?太子莫要冤枉我,前些日子劳军的酒水、肉食我可没少差商贾送去,可还受用?”
再见面的交锋,夫差还是没讨到什么便宜,在场众人都不是生面孔,自然不用太过寒暄。不多时,宋公穿着赶制出来的小一号朝服衣冠,在交龙旗开道下走了出来,公女南子蒙着面纱陪同在侧。
本来这是不合礼制的,但公孙纠不懂事,若无南子陪伴则哭闹不已,紧紧抱着铜柱不愿临朝,所以便出现了这新君上朝,长公女陪同的奇葩场面。
宋国卿大夫们捏着鼻子忍了,反正吴国人也看不出什么有礼无礼,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法啊……
司马耕担任司礼,大声宣礼,让朝臣和宾客们拜见新宋公,众人唯唯,只有夫差和身后的几名吴人肃立不拜。
“按照礼制,外国太子见国君应当行顿首礼,还请吴国太子拜见宋公……”司马耕按捺了一路的怒意终于忍不下去了。
夫差一言不发,进来后只是扫了小宋公纠一眼,就把精力集中到公女南子身上。
直到司马耕三番五次提醒,怕他没听懂的转译官又用吴语说了两遍,他虎目才又望向宋公纠,威风赫赫,吓得他只想往堂姐南子怀里钻。
“这就是宋公?”夫差语气不屑,一个刚断奶的童子,养于妇人之手的小屁孩,也值得他跪拜?
“吴国是王,宋国是公,天生高一层,吴国太子与宋公应该是同等级,余不必顿首,此厢有礼了。”夫差趾高气扬,他随意地拱了拱手,就当是见礼了,这种无礼跋扈的态度一下子踩在了宋国诸卿的尾巴上。
新君的权威,这是至关重要的,也是赋予他们职权的源头,决不能任由夫差践踏!
乐溷觉得自己身为未来执政应该出头,便站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吴国弃在海滨,不与姬通,明明只是伯爵……”
“你再说一遍试试?”夫差的短剑在外面卸下了,但他锐利的目光却像一把锐利的剑,朝乐溷刺了过来,将他未说完的话噎在喉中。
乐溷讷讷不敢言,还是赵无恤替他补充道:“大兄说的没错,我在鲁国时观摩过柤之会的盟书,吴君寿梦受晋国之邀与中夏会盟,盟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吴伯’,位次在宋平公之后,太子恐怕是记差了。”
“柤之会后,晋国为宋伐偪阳,破城后将此邑给了向氏,难道小司寇觉得我会不清楚?其实,如今已经不能旧的爵位来排定尊卑次序了,吴是能与晋、齐比肩的大国,宋国却只是中等诸侯,吴国太子所说有理……”向魋在后幽幽地说道,这种胳膊肘朝外拐的行为顿时惹来弟弟司马耕的怒火。
“仲兄,你到底是宋臣还是吴臣!”
一通闹哄哄间,这场觐见就要不欢而散,直到殿内响起了一声清泠的声音:“礼之用,和为贵,二三子休要在朝堂上吵闹,惊扰了先君未散的亡魂。”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一身孝服的公女南子发话了。
夫差进来以后精力便放到了两个人身上,一个人抢先他入城的赵无恤,另一个就是在诸侯间以美貌闻名的南子。
前者让他有点吃不透,后者则让他惊为天人。
女要俏,一身孝,南子清新脱俗的素妆打扮,其实比平日里穿金戴银,披朱紫之色要更能打动人心,这也是宋国诸卿大夫优容她的原因之一。
“公女之言有理,本太子便不与汝辈计较了。”
南子发言后,夫差这才收敛了跋扈的脾气,目光再度投向南子,将她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目光肆意而贪婪,让殿内众人皱起了没,但南子却毫不畏惧地与夫差对视。
夫差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看不清面纱下的容颜,但倾城倾国之貌,一定胜过家里那个宋国公女季子罢……
向巢是怎么跟自己形容的来着?在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