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战场上的利器,可献给国君,仅仅是让他在深宫中多了一件没有实用性的玩具。一个连鹌鹑都射不死的人,就算拿着后羿的弓耀武扬威,也依然构不成什么威胁。
无恤之所以瞅准机会,做出了献弓之举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张孟谈对晋侯性情的猜测。认为他极好颜面,能一口气把宫中的重宝都带出来显摆,能硬着头皮向六卿借虎贲之士充门面,那自然也会对维护了面子的人大生好感。
于是君臣之间又是一番推辞,直到旁边的另外七名卿大夫之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最后,晋侯迟疑地问赵无恤:“卿若无此弓,一会的射仪,与范氏次子为一耦,可有胜算?”
赵无恤自信满满,“好让君上知晓,若是与吕子比射,无此利器,小子不敢言胜,可今日之射……”
他斜眼瞥了下一旁气呼呼却又不能插话的范禾,嘴角嘲讽地一笑,扬声说道:“杀鸡焉用宰牛之刀?”
看着赵、范二卿子针尖对麦芒的架势,晋侯午心里暗乐,也不在推让,这才收了下来,交予有司收好。有了这一宝弓,以后射仪,不用再愁射不够距离,而弄得自己尴尬不已了!
刚要转身回席,他却又心念一动,朝赵无恤问道:“此弓,可有名字?”
赵无恤送面子一路送到底,恭敬地回答:“无有,君上之弓,自然要君上赐名。”
晋侯午很满意,他沉吟了片刻后,眼前一亮,说道:“射兕(si)!就叫射兕如何?取先君唐叔射兕于徒林,以封于晋之意!”
一点新意都没有……但赵无恤自然是击节赞叹,仿佛是在前世时,为领导上司拙劣无聊的发言鼓掌叫好。
“大善,楚灵王在南,虽有大屈弓、章华台,却不如君上在北,有射兕弓、虒祁殿!”
然而,大射仪在场的诸人中,赵无恤恐怕是对晋侯头上的冠冕最不以为然的人,其今日的表现,也让最后一分神秘和威仪消散殆尽。他今日的献弓讨好,曲意逢迎,无非是为了明日的……
“彼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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