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的振峰紫菜厂厂长本来已喝得不少,借酒意大声说:
“方老爷子,今天我可得说几句心里话!方书记在咱三滩镇时间不算长,包头包尾四年而已,但这是怎样的四年?原来三滩镇叫三叹镇,又偏又远又穷,咱这些大老爷们进了城都不敢承认自己是三滩镇的!现在呢,新建厂房比其它几十个镇加起来还多,镇区扩了两三倍,工厂全部迁出居民区,污染没了,空气好了,老百姓手里有钱了,这样的干部谁不拥护?!”
“对,对!”老板们纷纷叫好。
他继续说:“再拿咱振峰紫菜厂来说,原来我只是小小的车间主任,厂子效益不好,我一个月只拿百多块,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呀!后来呢,在方书记主持竞聘当了厂长,别说厂领导,如今普通工人每个月起码两千以上”
有人问:“你这个当厂长的拿多少?”
他支吾道:“不多不多”
“多乎者也不多也,原来他没醉啊”
大家笑着继续灌他喝酒,欢声笑语间方晟也很感动。这些点点滴滴在他工作经历里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却改变了别人的人生轨迹,老百姓都一点一滴记在心里。当干部主政一方,不就是追求这样的效果吗?
吵吵闹闹中无论是方池宗,方华,还是肖兰,切实感受到三滩镇从干部到百姓对儿子的尊敬,并非因为他级别越来越高,而是真正呕心沥血,把老百姓利益放在心上,将三滩镇经济发展起来,这一切来之不易。
难怪方晟连续几个春节都没回省城,而在三滩镇度过,要当好一方父母官,不象想象的那么容易,之前方家只看到他跟两个女孩子纠缠不休,殊不知那只是工作生活中极小的浪花。
酒,越喝越多,起初方池宗和方华还拿捏着分寸,后面随着气氛高涨,情绪激动,哪控制得住自己,小杯换大杯,大杯换酒壶,醉得一塌糊涂。
大伙儿喝得东倒西歪之际,爱妮娅才重新露面,趁敬酒机会悄声道:
“下周一中午到省城找我。”
“为什么”方晟旋即明白原因,她想借回报工作机会让他跟姜主任见面,而姜主任上次已答应去见何省长,当下重重点了点头。
将方池宗等人安置到酒店,朱正阳等人吆喝着洗澡按摩,爱妮娅和工作组成员则赶回县城,赵尧尧羞红脸不准方晟当众进自己住的快捷酒店,没办法,他在街上溜了半圈才悄悄进去。
“你跟爱妮娅聊什么,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对于爱妮娅,他实在不太放心,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随便泄露一个足以令赵尧尧心灰意冷。
“股票啊,其实她回国也私下在玩,但业绩不是太好,她说华尔街的土壤不适合股。”
“你呢?”
赵尧尧自信地笑笑,没说话。
有回方晟中午休息时看她操盘,股票跌得让人心都凉了,她却无动于衷,似乎没买股票似的。而之前她似乎说过买了七百万,意味着每跌一个点就有好几万元损失。
“快割啊,不然亏大了!”他焦急地催促。
要是换白翎肯定骂他“笨蛋”,赵尧尧却是另一种风格,淡淡说“你不适合炒股”。果然快收盘时行情陡然反转,指数全面飘红,从此他再也不敢指手划脚。
“喔,我知道老婆一定赚翻了!”从香港回来后,方晟就改称她“老婆”,在他反复要求下,她也羞羞答答叫他“老公”。
“最近大盘不好,过段时间才能加大投资,”她说,“我已答应帮爱妮娅理财。”
“你帮她理财?”他难以置信,“她可是华尔街”
“黄教授早说过她天赋不行,而炒股需要投入很大精力,分析和研究大量数据,以她目前状况哪有时间?只能委托我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然而要赢得经历过华尔街惊心动魄交易、见多识广的爱妮娅信任,方晟实在想不通赵尧尧如何在极短时间内展示自己的能力。
“那么上午谈得怎样?”
方晟见她避而不谈与母亲见面的情况,只得主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