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位于后宫正中，离上次太子落水的华林园还隔着个永寿宫。

一路上司马衷暗自记了道路，等到了福宁正殿门口，才回头冲三德子道。

“本宫久未见母后，此番要与母后细聊，你不必随旁伺候了，先自回东宫去吧。”

“喏！”

这三德子好歹也是自己属下，司马衷怎好意思当着属下管老娘要钱呢。

杨皇后早就嘱咐过下人，太子前来不必通传，司马衷直接跟着两个宫女进了内殿。

“方才陛下使人前来，说太子要来给哀家请安，可着实把哀家吓了一跳，

太子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要来看望母后呢。”

杨皇后苦笑摇头，同时又感欣慰。

如今太子痴病大好，自己当是高兴才对。

“额，是儿臣来晚了，以后儿臣必定常常前来探望母后。”

司马衷这是真心话，前世的自己已经死了，若是没有太子这具身躯，自己此时还不一定在哪儿了。

眼前这个极似姑姑的女子，既是这身体母亲，以后便是他司马衷之母亲。

“胡闹，太子堂堂男儿，又是大晋储君，岂能将时间浪费在哀家这区区妇人身上，

太子如今虽还年幼，但也应将心思放在那课业之上，莫要让你父皇失望才是。”

皇后面上虽有怒色，可眉眼间分明带着笑意。

“太子今日前来，除了给哀家请安，可还有他事？”

“额……”

司马衷犹犹豫豫，颇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开口，殿外一个婢女求见。

“启禀娘娘，福宁宫内府钱粮已统计完毕，账簿在此请娘娘过目。”

“嗯？”

司马衷一听钱粮二字便是来了精神，目光紧随那账簿移动。

他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杨皇后法眼，只见皇后随手翻了翻账簿，开口道。

“太子定是奇怪母后为何要使人统计福宁宫钱粮是吧，

如今凉州大乱，百姓受那胡夷作乱之祸深矣，你父皇欲兴兵扫平凉州匪祸，所耗民脂何止万亿，

哀家虽是妇人，亦是这后宫之主，天下之母，这宫内钱粮虽少，捐与陛下，却也能教陛下从万民身上少取一丝……”

皇后将手里的账簿交回那宫女之手，着其上呈皇帝，司马衷暗自叹口气。

本欲向皇后开口讨要个十万八万铜钱，可此番皇后捐钱，必然是输尽私房，自己又怎好意思再兴讨要。

等那婢女离去，皇后又道。

“等明日哀家还要动员后宫各殿妃子，自家男人在外征战，我等虽不能上阵，亦要出一份力……

嗳，对了太子，哀家记得你往年亦是收了不少压岁礼钱，何不……”

“噗！”

司马衷险些喷出老血，连忙摆手道。

“儿臣无钱，真无钱可捐……”

开玩笑呢，自己来找皇后捞钱，一分没捞着不说，难不成还要反被捞走些？

“咯咯咯！”

他这副小守财奴的模样，顿时把皇后逗的前仰后合。

“哀家与你说笑呢，你还当真，谁会要你个半大孩子的零花……”

司马衷长松了口气，随即转移话题，什么春花秋月啥都行，反正就是不肯再往这钱粮上引。

深秋日头渐短，有太监进殿掌灯，司马衷这才告辞离去。

出了福宁宫，望着日落西墙，太子难免又是一番长叹。

一天就特么这么过去了，这让劳资上哪儿去弄钱啊……

太子一边发愁一边往东宫而行，谁知刚拐个弯儿，斜地里窜出个宫女没头没脑的撞在他身上。

两人同时一定，司马衷也没在意，可那宫女竟不告罪，嘴里小声嘀咕一句“太子随我来”便朝来时那条小路匆匆而去。

“谁啊，脑子有病吧！”

司马衷摇摇头，继续走自己的，那宫女走了几米，一看太子没跟来，竟是折返回来拦住他脚步。

“殿下不认识奴婢了吗，奴婢是锦悦宫婢子小兰。”

她声音极小，说话间还环顾左右，生怕被人听去一般。

司马衷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兴许是自己这身躯上一个主人认识的人。

他怕这女子看出端倪，也没敢吱声，只点点头。

“呼，殿下认出婢子就好，趁这会儿没人快随我走，淑妃娘娘已经等久了。”

淑妃刘媛？

司马衷已经不是刚来时候，谁都不知道了。

他早跟谢玖请教了宫内比较重要，或者地位较高的几位主子，刘淑妃便是其中之一。

记得谢玖提到刘淑妃，脸上一直带着笑，说这位主子不仅人长得漂亮，对下人更是极好，所以经常受到皇帝褒奖，短短几年便从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