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节达达回国
为迎接达达回国,简诺破费买了台新车。这一阵子她收入可观,“迷宫”公司的奖金,《这样乐》剧团的演出费凑在一起便足够了。
简儿开着自己乳白色的新车,戴上墨镜,有时穿吊带,有时穿绿裙,爱跟她的粉丝们捉迷藏。
遥远夫妇回到他们的海湾之家去了,在东西城机场下飞机的只有三人。达达并不憔悴萎靡,而是更加高贵冷艳。她的病在心里埋得深,在脊髓里,看不见的。
达达这次可大方给每人都带了礼品,给刘流母亲一件貂皮大衣,不儿简儿各一个鳄鱼皮包,刘流一块手表,连桃桃也得到一个仿制的鳄鱼皮包。
回家的第二天,夏三便去了夏家坪,用八仟元从五毛手中购回一砣有脑沟形状的陨石,再从夏脱侄儿手里用一万元拿得两片弧形陨石。
夏三在云街找到建筑工地的夏甲,夏甲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叔……”
夏三将夏甲约至路旁的酒店,要了个辣椒炒青蛙、豆干炒肉、蒸茄子一份、啤酒四瓶烟两包。
待三口酒下肚夏三才开口:
“败家子耶……”
“……叔,浪山冲那两亩田归你就是啦。”夏甲喷了口烟。
“那两亩田有王枣一份,你又在打什么馊主意了。”夏三啐道。
“那老土地没啥用,霉气。矿苗就从它旁边穿过,就是不进咱们家的老土地,你说它该不该死,该不该卖?”夏甲换上一支烟。
“祖上的,老祖上的,是根,是本……你出卖了,你连我也被你卖了,我这张老脸被你卖了”。夏三换了一瓶啤酒。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风水轮流转,叔……”
“你那没办法啦,卖祖宗呀。”
“是没办法,有点钱压在工程上……”。夏甲辨解。
“你把心放在王枣上,哪有这些事咧。”夏三骂道。
“王枣也是不省油的灯,嫌贫爱富,你们不给我讲直话。”夏甲埋怨说。
“凭良心,你对王枣怎样的?王家女人是好女人,你婶娘舍得跟我吃大苦,还不是感觉我在乎她,你好好反思反思。”
“叔,王枣生了个儿子,你瞧见没有,长得好吧。”
“样了不错,身体也好。”夏三说。
“你看看,现在她王枣有儿子了,我仍然光棍一条。”
“别为难她了,她也不容易。”
“那胖子不值毛。”夏甲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喝一口大酒。
“你这个媳妇谈得怎样啦。”
“八成啦,水旺旺的……小我十几岁……戒了这条河水。”
夏甲说得结结巴巴,相当满意的样子。
“夏甲崽,莫去贪别人的年青,小心上当受骗。”夏三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要去找年青的,漂亮的,气死王枣。”“砰”的一声,夏甲把喝干了的啤酒瓶随手丢在地上,没想到竟会摔碎了。
“什么意思,我欠你什么了?”夏三站了起来。
“欠我直话,你为什么不讲直话?”
“你打人,家暴!人家跟着你,怕哪一天被你打死都不知道。”
“不是这么回事,她是嫌贫爱富,就像你一样,嫌弃夏家坪,搬出夏家坪,跑到城里去学洋话,什么‘平等’、‘自由’、‘博爱’,‘妇女解放’全在装腔作势,看不起农民。”
“夏甲,你不要偏执,不要无理,不要发野火。”
“全是被王家女人逼的,说实话,我是看在你和咱婶面上,不然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那会犯法的。”
“管他犯法不犯法,这日子就这样过。”
这俩人正边喝边闹,夏甲的工友们俩俩三三地围进了酒店。
夏三招呼店主再加四个菜,端来一箱啤酒,再添两包烟。夏三当即付了钱,夏甲拦不住。大家围着桌子胡乱坐起来,没有位子的,只有站着,大家嗨了起来。
“叔,王嫂姐怎样啦……她这样做真对不起咱弟兄的,不是对不起甲哥,而是对不起咱们这些哥哥与弟弟。”
“什么话,小子们,你们合伙欺负她,是不是?”夏三拉开了架式。
“叔,你咋了,进城没几天,就来打官腔?”
“喂,你回去告诉王嫂,那儿子好好地替甲哥养着,迟早被我们替甲哥抢回来的。”
“五毛,你不要撒野,我看着你长大的,不上进的玩意儿,尽讲土匪话。”夏三已两瓶啤酒下肚,话也来得陡。
“嗨,不要卖老,回去告诉那胖子,看他有不有胆量来夏家坪。”
“这世道野了,嗨,夏流子,你带出了这帮好徒弟,亏得你哟。”夏三起身要走。
“且慢,夏大师,你那《夏家祠堂》戏剧写得好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