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列車碾压后的一段文字。
王枣只念过初中,外国之类的小说,读得很少,只听说过。
王枣生硬地念下去:
“……那支她曾经用来照着阅读那本充满忧虑欺诈、悲哀和罪恶之书的蜡烛,显出空前未有的光辉把原来笼罩在黑暗中的一切都给她照亮,接着烛光发出轻微微的哔剥声,昏暗下去,终于永远熄灭了……”
张姐微微点头,任管王枣念的生硬,甚至不连贯。
看到了张姐的滿意,王枣高兴极了,示意再读一篇。
第二篇,王枣情感出来了,显然比第一次流畅。
张姐笑了,眼角甚至还有泪水溢出,这是王枣理解不到的。
张姐慢慢地睡去。
那边的陆爹过来探望了一回,见张姐睡得好,没说什么,退了回去。
没停多久,王枣接上了胖子的电话,得知,张姐这几天脾气暴躁,砸东西还自残,发作起来几个人才能降伏她。后来有个医生用一种“药”配在药中,去雾化,才止住了。大家怀疑她现在的心沾上了毒品。
“这周末干啥呀……”
“打牌呀。”
“要不咱俩吃个饭,或许去你家看看。”
“……吃饭还成,家里就别来啦,乱七八糟的。”
“看你平时穿的还够讲究的。”
“那是外表。”
“好咧,到时再说……”
“来也可以,欢迎……”
他们放下了电话。
王枣也准备就寝,一个星期以来,她前前后后的思索,名堂还是挺大的。也许生活的转折点就在这里。
张姐翻了个身,在喃喃自语,那是梦话。
“在她这个躯体中,善与恶在其中博斗,谁也不让谁。”王枣在想,并继续想:
“她把我看成是祥林嫂,在鲁镇的旧年结束,新年伊始的祝福声中‘老去’,再把我与卧轨自杀的卡列尼娜做一对比,谁死得应该,谁死得不应该,谁死得有价值?我永远达不到自杀那种高境界,安娜真傻。”
不到十分钟,王枣熟睡了。
四十二节刘流葬父
刘流之父是刘家冲少有的将骨灰放入棺材中入土的人。当流了产,死了公公的达达略有点明白人生大事时,她愿意拖着坐月子的身体去刘家冲埋葬公公的,这点一般人料不到的。
一切按村里老人的安排办,没按大户人家办,至少要中上有余,刘流也是有面子的,村里读书的人没几个跟得上刘流的。单独鞭炮花了上万元,烟二万元以上。钱还得是从达达手中拿出。三天的丧事闹过,连村上的狗嘴狗毛都沾了油水。
父亲的棺材活像头高头大马,由八人抬起,好多人都说这真是一副好棺材,可惜了,里面竟没装人,可惜可惜。
这匹高头大马由人控制着,穿过了棕色的九月底的成熟的原野,原野中的稻田或土地上任何一种植物都颗粒饱满,完成了一年的任务,满意地等待主人的收割,这是原野理应贡献给人们的,而原野的大地的收获,是去收获人的尸体。你留心一下,任何一处的山岗,远远近近,都能搜索到一处处的带有明显标记的坟场。
在一片煮粥般的炮竹声中,父亲的灵柩渡过一条干河,冲上了一个山头,在一个山疙瘩处停下,锣鼓号加了一回油,那灵柩落土了。
这块疙瘩地是父亲生前选定的,那山脉直冲过来,突然被一岩石阻住,再峰回路转折回头去,在这里形成一个疙瘩。儿子是不知道老子的心思,好在父亲有一回与自己的老庚——二爹提了这件事情,他愿意在此安息,这回二爹提醒了地师,地师踩地时将生庚八字一合,那地又利本年月,这事又这么定了。
这丧事前后用去了刘流达达七天的时间,当回到城里时,人巳精疲力歇,没什么言语了。
那夜里,刘流只觉得这还没有正式举行结婚仪式的婚房,摇摇晃晃,不时从某个角落里发出“吱呀,哎哟”的声音来,表面看来,她是那样雍容大度,颜色鲜艳,线条分明。但这婚姻大厦的基础似乎在陷落坍塌,它不得不及及可危地向一边倾斜。没办法制止。
姑娘呀,你是不是太单薄了,无人责备你像那安娜卡列尼娜那样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般地投进你自己认为的完美婚姻殿堂里去,但你的公公用死来反抗着你,你的婆婆用失踪来控诉你。你的丈夫用欺骗来阻止着你。在这场大意识的搏斗中,怪谁呢,怪你、我、他吗?
我们可爱的地球,在宇宙的安排下,没声没气地忙碌,她避开各种大小陨石,与同行们称兄道弟,避免摩擦,口号是一心为人类。
她也许是替宇宙或上帝安排下来的各种思想实验场,物质实验地,她让你人类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思想方式。但总的来说,你在她的管辖之下,你必须符合她的重力原则。
达达畏寒怕冷,一查体温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