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因为之前都允许兼并。
兼并的弊端他们不知道么?当然知道。
但是,国家的利益哪有自家的利益香?
哪怕因为兼并发生动乱了,那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甚至改朝换代,只要他们的地还在,就饿不死,还能收蓄流民,能修建坞堡。
卢植的这一席话,势必会得罪不少官吏,还有当今世上所有的地主。
当即谏议大夫钟修就站起来,出言道:“正因为霍乱多发,乃至百姓流离失所,更当施以仁政,与民修养生息,值此时刻复军功爵,请恕臣失言——有穷兵黩武之嫌疑。”
卢植淡淡地瞥了说话那人一眼,信口说道:“钟季德,你家有良田百四十三顷,而只有口六十二,成丁只十余人,多为吏。”
钟修愣了一下,不解地说道:“卢尚书言此,何谓也?”
卢植面无表情地说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家妇人,颇健。”
贱?
钟修的脸腾地一下就涨红了,他极力地克制道:“卢尚书,这么说不妥吧!”
“嗯?”卢植故作疑惑地说道:“你家男丁多为吏,谁人耕地?是老人?还是小孩?我不甚聪敏,除了能想到你家三十余妇人能耕地外,真想不出有谁能耕得了这良田百四十三顷。这难道还不健么?”
钟修的脸色唰地一下,由红变白。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刚才恁地多话,结果暴露了!
一家人,六十多个,怎么种得了这一百四十三顷地?刨去老人小孩还有当官的,可不就剩下三十个妇人么。
这一平均,一个女人要耕四百多亩地。
这时候天气还凉,但钟修脸上的汗却在簌簌地流。
因为他心虚。
他家是有这么多地,但肯定不是女眷耕的,而是家奴、佃农。
而这些人…
根本不在钟修家交口税的范围内。
说白了,就是隐瞒人口。
这是违法的,所以钟修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