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说着,上前一步,跪在凤姐儿身侧,信誓旦旦的说道:
“虽然二奶奶确实善妒,但此事哪里是二奶奶所为,这分明是那处心积虑,想害了我们的歹人,见二奶奶昨日去了,又受了委屈,便赶忙去做的,这实在与二奶奶无关啊。”
凤姐儿闻言搂着平儿便痛哭了起来。
而这时。
一个小丫头慌忙来报,说是官府的人来拿人,她们拦不住。
贾母闻言,也不要人扶,自己便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一路来到院门前,果然见一行人被众人拦着。
贾母便朝着那些人,怒道:“你们是官差,我们是贵胃。你们想来我荣国府拿人,得先向拿出证据,圣上亮明,得圣上批准,也不过是遣人来请,何时轮得到你们拿着枷锁前来?你们是想锁了我这老婆子么?”
贾母说着,中气十足的喊道:“你们倒是敢动了谁?我们满家具是圣上亲封的诰命,皆是朝廷命官,你们无凭无据,竟敢闯门,要来锁谁?”
那为首的是一个大理寺的评事官,这人双眼细长,笑起来眼睛更成了一条月牙线,配上圆圆的脸儿,瞧着倒是还十分面善。
只是人虽面善,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和善。
评事官只不疾不徐的翻开文书,笑念道:
“今有:小花枝巷弱民共三百一十七位,状告荣国府大房琏二奶奶寻事不成,纵火烧街,共烧毁房屋六十余栋,财物不计其数,今人证物证聚在,特来拿人!”
评事官说着,将文书翻了个面,亮给贾母看。
贾母看去,只见这文书上面无一个印章,所有的不过一串字,一个硕大的准字而已。
贾母一时怒上心头,气道:“这是谁准的?无圣上许可,你们凭什么敢来!”
王夫人等人也齐齐走来,怒道:“你们见我们如今式微,便敢来侮辱,可别忘了我们到底是国公王侯之家,你们岂可不可轻辱。”
探春也来了,一来便说道:“人证何处?物证何处?即来捉人,欲捉何人?奉了谁的命?要捉到何处去?”
那评事官便冷笑道:“大理寺前,小花枝巷共计三百一十七位,如今已随着跟到你们荣国府的大门前,你说是不是物证?何况?”
评事官说着,冷冷一笑,道:“你还要物证,你出去问问那些被你们害苦了的苦命人吧!”
贾母等人闻言,一个个便都变了脸色。
三百多人,比起京中万万人之众,不多。
但三百多人,全站在她们荣国府门前,便太多了。
何况这些个苦主全都认定是他们荣国府的人,烧了他们的房子。
也难怪这大理寺的人不顾一切的往他们这里闯。
三百多个苦主齐齐告状,岂是一个大理寺能受得住的。
而凤姐儿早被平儿扶着出来了,听到这些,凤姐儿身子一软,浑身发颤,险些倒在地上。
平儿急忙喊人,可没人理她们。
众人都沉默着,沉默着看着地面,墙面。
平儿一时心中难受极了。
凤姐儿得势之时,凤姐儿若有事,何必叫人,早有人上来扶。
可今日凤姐儿才得了事儿,她喊人都无人理会。
平儿想着,心中只为凤姐儿不知,想凤姐儿为荣国府做了多少,事到临头,摆明了和凤姐儿无关的事情,此刻也开始决定凤姐儿的生死存亡。
好在凤姐儿虽然又惊又怒,却到底自己挣扎着起来,指着那些人说道:
“你即如此说,便是那些人并无证据,只是告我的人多,你们便全当是我做的!”
评事官闻言可笑不出来了,连忙就说道:
“琏二奶奶,我喊你一声奶奶,是看在你们荣国府的门楣上,可你是什么为人,想必你们家的人没人不清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做的还少么?我还记得前些年的一对苦命鸳鸯,因三千两银子,双双送了命啊!”
评事官说着,又冷笑道:“早听闻您不信什么阴司报应,如今事到临头,怎么?您怕了?”
评事官身后的几个差吏何时来过如荣国府这等煊赫富庶之家,又何时见过如凤姐儿、探春这等尊贵貌美之人。
一个个都看直了眼,听见评事官开腔,他们也在后面起哄道:
“现在怕了,让人烧房子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
“六七十栋屋子啊!多少人穷的只有这一个破院安身,您这一烧您不算事,街上又多一批穷鬼。嘿嘿,还都拿着臭鸡蛋等着砸你这黑心毒妇。”
凤姐儿闻言,脸色越发白了。
探春只两步拦在她跟前,待书等人见这些差吏举止下流,目光猥琐,连忙又挡在探春身前。
探春心知此事绝不能认。
荣国府的名声在士人那里已经坏透了,若是认了今日之事,在民间也彻底臭了。
而士人不容,世人也不容之家,又能存几年?
探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