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又是冬日,没几日就病的不成人样。
而贾琏等人又怨她往日不知收敛,骂她不积阴福,虽然如今全家遭难,贾琏还是气狠了的,撕下里衣把凤姐儿休了。
凤姐儿被休了,也就算不得荣国府的人。
那些狱吏还算有些人性,而恰好又有刘姥姥得知她们遭难,就在大狱前纠缠看望。
那些狱吏就把凤姐儿拖了出去,直接扔给了刘姥姥,就说这是荣国府被休掉了媳妇儿,如今已经不算荣国府的人,也不好在放在狱里,他们也正愁把她弄到何处。
刘姥姥一见是凤姐儿哭的什么似的,只是凤姐儿病的太厉害,纵使被弄出去,也无力回天了。
而最主要的事,原本是能救回来的,以王家的能力,自然救得回来,只是荣国府才倒,就有人以同党共谋,何止一家唯有,让宣皇决意连诛贾史王薛四家。
于是,她就看着被抄,看着王家被灭,只有史家还算忠烈,改死刑为流放,免官夺爵,尽数北去。
凤姐儿也因无好药可医,凭刘姥姥请来的大夫,也只给她续了四五天的命罢了。
贾母越是看,越觉得自己魂魄不守,人如风中浮萍,身子随躺在床上,魂魄却如风中烛火。
贾母眼见着黛玉在自己床边啼哭,眼见着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渐渐到来。
幸而远远的一声大喊:
“宝玉回来了!”
霎时间,贾母顿时回了神,方知方才种种,皆是梦境,只背上一背的湿粘冷汗。
而宝玉也快步来到贾母床前跪下,哭着给贾母磕头说道:
“老祖宗,您好好的,谁还能轻慢了我,您何必为了我这不肖子孙如此作践您的身子!”
贾母闻言,一时也睁开了眼睛,只见黛玉在旁边早哭成了泪人,一双眼睛肿的像核桃。
而宝玉虽然才到,但宝玉脸上的一道道泪痕,无一不在说明他哭了一路。
这叫贾母怎么不心疼。
贾母顿时心疼的泪流满面,吃力的伸手将两个玉儿都拦在怀里,哭道:
“我的好玉儿,你们可算都来了。”
只是这么一哭,原本还在贾母脑海中留了几分的残碎画面,也跟着越发模糊起来。
半晌,贾母哭够了,恰好又有大夫来请脉。
那请脉的大夫也觉稀奇。
原本已经病入膏肓,离死只余一线的贾母,此刻的脉搏也有力了,瞧着也不像回光返照。
大夫想着,心中没底,一时也不敢开口。
毕竟贾母身份尊贵,若是说好了,偏贾母只是回光返照,怕是他要死。
若是说不好,让他们来准备丧事,贾母偏偏好了,旁人还以为他在咒贾母呢。
大夫想着,一时踌躇,干脆就说道:
“不好说,须再看看。”
言毕,大夫在旁边站了许久,等贾母絮絮叨叨,和宝玉说够了,才再次帮贾母把了脉,发现贾母的脉象的确平稳了。
大夫才说道:
“老太太前几日心结不解,故而病气凝在心里,如今解开了心结,病气也散了,再好好养一养,也就没事了,只是仔细了,万万不能再动气了。”
大夫说完,自然受到众人的千恩万谢。
鸳鸯忙令包了一小荷包的银子给他,又等这大夫另开了药,才好好的把他送了出去。
贾母也是这才知道,她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
开始还有神智,渐渐的人也不知道了,糊涂了。
偏偏她迷迷糊糊的,不是喊黛玉,就是喊宝玉。
众人奈何不得,偏赶忙去求了林翡,把黛玉再接了过来。
原本族人也是咬定牙不肯接宝玉,还是宫中贾妃下了旨,宝玉才回京了来。
贾母得知这些,连念了几句佛,直说是神佛保佑,祖宗积德,才保佑了她活命。
众人在旁边也都说是。
又因老太妃死了,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
又见各官宦家,凡养优伶男女者,一概除去奴籍,遣送回家。
尤氏等便议定,待王夫人回家说明了。
也欲遣发十二个女孩子,又说:
“这些人原是买的,如今虽不学唱,尽可留着使唤,令其教习们去也罢了。”
王夫人因说:
“这学戏的倒比不得使唤的,他们也是好人家的儿女,因无能卖了做这事,装丑弄鬼的几年。
如今有这机会,不如给他们几两银子盘费,各自去罢。”
王夫人说着,又翻出旧例,说道:
“当日祖宗手里都是有这例的,原本就该如此。难道我们竟差了这几个人?我们何必损阴坏德,倒显得我们小器,惹外人笑话。”
王夫人说着,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尤氏,王夫人当然能猜出她要说什么,就接着说道:
“如今虽有几个老的还在,那是他们各有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