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霉孩子,真心讨打!
李勣脸颊颤抖,摆摆手,等李敬业出去后,才说道:“老夫这个孙儿倔,而且目空一切,老夫当年打过多次,可并无半分用处,再后来,老夫就不打了……”
这是心灰意冷了。
而李敬业大概也有些后悔,只是性子倔,所以憋着不低头。但他的心中却也渴望着祖父对自己多些亲情。所以先前李勣要抽他时,李敬业和管事会这般狂喜。
挨抽了,就代表着李勣和他重新回归了祖孙之间的那种关系。
李勣喝了一杯酒,贾平安给他斟满,他微笑道:“没想到他竟然能听你的,这也是缘分。不过老夫太显眼了些。”
朝中如今是小圈子当政,李勣作为唯一的异类,时常被小圈子集火攻击。他有各种手段来抵御,但却无法兼顾家人。
李敬业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老是关在家里也不行。
想到这里,李勣目光温润的道:“敬业!”
“阿翁。”李敬业进来了。
李勣指指他,“老夫这个孙儿从小就倔,当年打断了棍子无数,却无用。可他却听了你的,并称呼你为兄长……在他的眼中,大概连老夫都有许多弱点,当不得他的佩服。平安,这个兄长,你可愿当?”
这话含蓄,但贾平安却懂了。
老李在朝中要和小圈子斗,无暇他顾,就把孙儿委托给他了。
他起身,李勣含笑道:“敬业还不敬酒?”
李敬业不懂,就举杯道:“兄长饮酒。”
贾平安颔首,随即一饮而尽。
稍后他告辞,李敬业把他送出去,说是明早去百骑寻他玩耍。
这娃真是心大啊!
那是百骑,厮混多了,到时候皇帝寻了你祖父说,老李啊!你家这娃看样子挺喜欢百骑的,要不就让他进百骑吧。
李勣保证能一蹦三尺高。
想到李勣一蹦三尺高的场景,贾平安不禁乐了。
而后,李敬业被叫了去。
李勣端着一杯茶坐在那里,见孙儿进来,就说道:“你此前性子执拗,家人无法相劝。贾平安你可服气?”
李敬业点头,“服气。”
李勣指着头顶,“头顶有天,你却觉着自己就是天,这会给家人带来灾祸。而贾平安却知道好歹,你跟着他学,至少不会祸害了你,也不会祸害了家。”
李敬业问道:“阿翁,那以后孙儿可能频繁出去吗?”
这个孙子!
惦记的事儿竟然是出去耍。
李勣神色温润,但双拳紧握。
那个滚字被吐的格外的清晰。
“滚!”
李敬业灰溜溜的准备出去,李勣又叫住了他。
祖孙二人沉默良久。
“阿翁。”李敬业有些不安。
李勣摆摆手,李敬业出去了。
李尧见李勣有些木然,就劝道:“阿郎,小郎君已经很好了。”
“是啊!”李勣微笑道:“可老夫却不满意。他原先执拗的让老夫绝望的时候,老夫心冷如水,想着他哪怕低个头,老夫就觉着这个世间都是光亮……”
李勣叹息一声,却是那种极为舒畅的味道,“如今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错处,老夫觉着就算是此刻去了也再无挂虑之处,人生至此,快意之极,哈哈哈哈!”
李尧没想到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看似冷心冷性的阿郎竟然对小郎君这般眷顾,不禁落泪。
晚些他去寻了李敬业。
“小郎君。”
李敬业在摆弄自己的长刀。
作为名将,家里收藏兵器再正常不过了。
李敬业这把刀是他十岁时祖父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格外锋利。
李尧低声道:“小郎君,阿郎不易……”
李敬业擦拭着长刀,默然。
李尧叹息一声,想起这位小郎君的性子,就退了出去。
刚走到门边,就听李敬业说道:“某以往……错了。”
李尧回身。
李敬业垂首,脸上有水滴落在长刀上,铮然有声。
……
贾平安觉得自己喝多了。
喝多了自然要回家歇息,然后被表兄弄起来灌一碗味道奇葩的醒酒汤,让他生不如死。
但当他到了百骑时,就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五香楼!五香楼!”
百骑们都疯了。
贾平安揪住了兴高采烈的包东问道:“为何那么高兴?”
“从你回家养伤之后,咱们就再也没去过五香楼了。”包东脸色绯红,“你有公主,有大长腿……可咱们有什么?咱们什么都没有。”
连邵鹏都格外的兴奋,拍着唐旭的肩膀装领导。
可你没鸟啊!
大哥,你去青楼那不是煎熬吗?
所有人都在欢喜,贾平安也不禁怀念着那个满是脂粉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