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腊月二十九。时令小年,该地下过年。
父亲李弘远开车,李南池和姜苗苗坐在后排,后备箱里全是贡品和纸钱,一路走上绕城高速。
在绕城高速口,偌大的公路标识牌上滚动着限行政策:挺有意思,姑苏牌照可以进入沪都市区,而“沪”牌照却无法进入市区,啧。
汽车在通往崇明的长江大桥入桥口时缓缓停下,等待过桥的车辆密密麻麻,前方红蓝灯闪烁,一个个黄绿马甲在车流中进行着引流。入眼之处,太多出城的车了,目的各不相同,既有要通过长江大桥回苏北过年的,也有要回崇明进行祭祖的。
排了四十多分钟的队后,才驶入过江大桥。
眼角余光看到桥面两边的壮阔景象,李弘远感叹道,“这栋桥没建成前,以前我们这一辈要往来崇明,要么绕道,要么全得坐船,现在可算是方便喽。”
嗡!嗡!
姜苗苗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就说,“我爸爸到了。”
上了桥,老家就近了。
进入高家庄后,汽车在一栋两层斜屋顶、青砖黛瓦,自带梧桐大院的老式民宅前停下。
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李南池瞥了一眼就知道是二伯、三伯家的车。
姜苗苗也眼尖,知道庭院里肯定满是李家成员,所以拉开车门,腿就滑到车外准备溜。刚溜了一半,才想起还没跟“李大伯”打招呼来着,于是身体往后一倾,“伯伯,我先溜哈。”
李南池一把揪住衣服边,“艾,这么急干嘛,我送你过去。”
姜苗苗手摇了摇,“不用不用,就这几步路,我爸还在等我呢我自个儿过去就行了。”
说着手还指了指院子里,里面人声鼎沸。李南池直接意会了手就一松姜苗苗人已经从车旁溜走。
李弘远看着一对儿女的互动,见姜苗苗溜远后说“这丫头,挺活泼。走进门吧。上了大学后你有两年没回来祭祖了,人还是要有根的。”
今儿既是祭祖,也是给子女灌输祖上往昔的日子。
李南池手捏着自家老子的肩膀,“知道了爸。您时常说做人呢不可忘本,浮华不可忘根。我都知道的,可我这一年到头难得回次家,您不能一大早就要开训吧。”
李弘远手一竖摇头笑道,“你这小子怎么?上了两次联播新文,我还不能训你了?”
“怎么会呢”李南池捏着自家老爸肩膀,推着往里面走。
一进了庭院率先上来迎接的不是人,而是堂姐李七月养的一条“人来疯”的二哈犬。
尽管这条狗时常跟着李七月出没在不少家庭集体场合可也从没见这货认过人见谁都是用“智慧的眼神”怼人。
见二哈犬“哈哧哈哧”的要凑上来李南池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抬脚印象中这条二哈犬从来不记仇,也跟没记性一样。
“吁”
李南池刚要下脚,一道悦耳的口哨声响起,刚要凑近的二哈旋即转头。
堂姐李七月从堂门里出来就说,“小池,小池,你别踹!我可是才掏钱给她洗了澡来着,你别又给我弄脏了。”
见铲屎的出来,二哈又欢脱的跑了回去,上蹿下跳着。
李七月走上前,双臂抱着,眼神上下打量着李南池,“哎呀呀呀,到底成了贵圈大导,我的皮皮都不能靠近了,见了我,也不知道叫一声姐姐?”
“大哥,嗯?小池,也来啦。”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
李南池招呼,“爷爷,二伯、三伯。”
“艾。”三个直系长辈点头。
看着长房长孙,拄着拐杖的爷爷看着说,“到底磨炼了的,身上的气质成熟了不少。”
三伯也感叹,“小年轻,还是要出去独当一面才能长大的。”
都是自家直系长辈,无需端着,李南池接受着长辈夸奖,又一把掌箍驻人前欢脱的二哈狗头,使劲的揉毛。无法挣脱魔爪、眼神智慧的“皮皮”在熟悉的手感下,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中,似乎总有一个跟自己过意不去的少年薅自己尾巴来着!
十点半出头,一大家子从汽车后备箱各自拿出祭品。
先是上蒸笼重新回热,然后在老宅主堂摆上大圆桌、长条椅,一盘盘回热的祭品摆上,一应酒杯、筷子齐全着。
桌子的正南方向,摆着一瓷实坛子,备着烧纸。
烧纸钱,爷爷吩咐,“小池,去门口点几个元宝。”
“好勒。”
李南池从一大包“元宝”中拿出十来个,顺了一包火柴,在大门口的右边背着风点纸。
见火点着,又朝着风后喊了一声,“吃饭喽,各位列祖列宗回来过年喽。”
人一走进大门,一阵风卷过,将地上的灰烬卷走
屋子里面的坛子里,火焰撩人,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皮皮怕火,远远的趴在梧桐树下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