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我两腿先示范一遍,“哒哒哒”。
“我在踩什么?”
“踩地!”
“不对。”
“踩石头!”
“不对,再猜。”
还不困吗?
“踩……蚂蚁!”
不得不说,他视力挺好,我都没注意我脚下突然多了个蚂蚁亡魂。
“踩高跷。”
或许是我学的不太像。
“哇!朽涂山的山民都是杂耍伎人啊,他们好厉害!”二牛双拳抵下巴,一脸崇拜。
“是啊,而且有一点还要说,他们最高和你差不多高,老人也这么高。”
二牛对这没什么想法,“娘,那个,那个茶苏,它好喝吗?”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我还清楚的听到了他咽口水的声音。
“我也没喝过,你想喝?”
“嗯!”二牛犹豫了一下,才点头。“我就想尝一口。”
我顿了顿,摸摸他的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就带你去喝。”
我心里觉得这必定是一个空话。
只是世事无常,后来证明我这想法还是为时过早。
“太好了!娘你真好!”
还行吧。
“娘,我还要听!”
“朽涂山山民时常开茶宴、茶会,有一种非常有趣的品茶方式……”
……
我和二牛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天,白天是她帮我找吃的,然后我们再去。我还挖到一些山萝卜专门给小灰吃,我总觉得它活不长了
两天来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还找到了山枣和鸟蛋充饥。运气好还碰到了一只野鸡,二牛馋坏了。我用一些采集的或辛辣或甘甜的草汁混合的调料,塞进它的肚皮里,才上火烤,味道竟然还不错,二牛吃的很香。
望着远处的望乡峰,一个念头一直在脑中萦绕。
望乡峰,从不单指一座山头,而是横亘在鹧鸪与不周之间的一道巨大屏障,指那些连绵起伏的山峦们。铜雀镇就在这个边界上。那里没有所谓的城门守兵,要是我能越过那座山……可它从未被开采过。山体陡峭嶙峋,悬崖峭立,我徒手爬山……预料到摔得粉身碎骨的下场,但……要试试吗?如果是爷爷的话,他会很好办,可问题爷爷不在,还是继续等待黑子的朋友?
这是个生死攸关的时机,要是没有万三通和赵宝渊他们,我肯定不着急。可偏偏所有事情都搅在一块儿去了,要我怎么选择?
我蹲下身用竹筒打了一筒水,咕噜噜喝了个痛快才又打了一筒。
二牛乖巧的用叶片分好了两摊山枣和水煮鸟蛋等我过去,他自己忍住没先吃。看看,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我能抛下他自己爬望乡峰吗?但是带他更不可能。
我把盖子掀开,将盛满清泉水的竹筒递给二牛。
那就再等十天半个月的,等户籍文书到手,顺便陪陪这个小娃娃。看见他就像看到小时候的我。我拍打着衣服上的干草叶,又把火星子扑灭了才罢休。
方小海前天看见我被人抓了,他会告诉黑子吗?也不知道山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考虑了一会儿告诉二牛要去解手,两天来我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他不再随随便便就草木皆兵。我绕到破屋后面,敲地面叫她出来。
小人儿照旧先蹦跳两下抖落身上泥土,她的头发被草丛扯的散开了,长至腰际,我左右瞅了瞅,拔下一根草搓软了,让她背过身去,给她扎好,“去镇上看看,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她双手乖乖垂在两侧点头,然后遁地消失。
我闭眼,再睁开,入目就是一片黑暗。黝深的地底,不渗明光,她到了十字街头才小小冒出一个头尖来。眼睛在地上,嘴巴在地下,她聪明的举着一个蜗牛顶在头上,一旦有被人瞄到的嫌疑,就迅速钻地。
在那堵专门张贴官府告示的刘二家胡饼店的后墙壁上,竟并排贴着我和二牛的抓捕公文。巧的是柳氏和袁关娘正一脸风尘仆仆的坐牛车赶来,袁关娘的脸蛋红彤彤的像太阳,几天不见,她的腮帮子明显圆润了很多,看来在舅舅家没少吃肉。
柳氏还是那个刻薄脸,一字粗眉从不修剪,尖耳猴腮,看起来心情竟格外郁郁。
那头黄牛闷不吭声,走走停停,它一停下柳氏就抽它,路过我的画像时,她们正听到百姓们的议论。
“这不是那个风音巷里的小奴吗?她上次还在我家买菜来着,怎么就成通缉犯了呢?”
柳氏的眼珠子突突转过去,活像生锈了一般。她耸着眼皮阴阴的看过去,一见果真是我,眼皮滑稽的往上提了提,袁关娘吃惊的从牛车上站起来,快速眨眼认那些字。
“小奴是寡妇?!还是杀了自家丈夫的寡妇?!可她不是神明——”袁关娘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然她大概会被柳氏当成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