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有一个木条编织而成的藤椅,人们坐在上面,有一条棕色藤绳穿过他们的肩膀和腰间,看起来是固定身体用的。人腿制作的行驶工具,速度极快,且很有规律。它们看似在快速奔跑,带着身上的乘者到他们想去的地方,但前后每一个都隔有三米的距离,而它们的长度,均是两米,没有例外。前后的速度一致,就像一节节火车车厢,只是它们之间缺少连接的机器,但这依然不妨碍它们的默契——保持同一速度,前后隔有三米距离。
而飞着的人们,他们的路当然不在地面上。他们在天空,背上是一对大蒲扇似的翅膀,耳朵样式的翅膀,和地下的人腿构造的行驶工具一样逼真。耳朵的轮廓,尤其是外耳,是真真实实的细节。颜色也与地面上的行驶工具一般,分为黑、黄、白三种。他们背着耳朵组成的翅膀,不费力的扇动着,翅膀带动着他们的身体,行驶在空中。而看他们身边不时经过的鸟儿们,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一如对与停滞的适应,它们也极为适应这些本该在地上活动,却戴着一个器官飞上天空的人们。有一些还像是遇到同类般唧叫着打招呼,可惜无人有心情回应,他们只是捧着各自的器官,沉默而悲伤的朝着东面飞去。腰间都系着颜色形状各异的荷包。
不知过了多久,巨大的东方沙漏里的细沙才流失了不明显的部分。那些朝向东面赶去的人,终于看到了一座黑色斜塔。斜塔不算高,只有九层。相比那巨大的玻璃沙漏来说,它着实是个矮子。但在那尊大猩猩雕塑面前,它也可以称得上一个巨人。它就坐落在玻璃沙漏和大猩猩雕塑的不远处。斜塔向地面倾斜了四十五度角,却稳当安全的保持了很长的岁月。从它的漆面就能估测它的年龄,起码有三岁稚龄了,不得不说,建筑它的人是个天才。掌握平衡的天才。
两条腿组成的工具一个跳跃,到了斜塔门口,单膝跪地,等乘者解开藤绳,下落地面,他们才又是一个跳跃,插入右边的车道,往回返去。和前车保持三米距离,匀速。
戴着耳朵翅膀的人也从空中降落,他们将耳朵翅膀存放在斜塔外面的置物架上。离近了才发现,每对耳朵翅膀上面,都带有一个椭圆形头像。头像是个小男孩儿,穿着西服,领结是一对耳朵。他的表情略微严肃,有种少年老成的感觉。看起来,顶多才有十三岁。
而循着另一个跳跃着改变轨道的双腿构成的行驶工具看去,会发现在腿外部上方部位,也都印着同样的头像,也是一名男孩儿的画像,长相、眼神、体态,无不相同。就像食物包装的商标,印在包装的外袋上,大小、位置都分毫不差。
第九层塔楼里隐约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人们听见一阵箫声从上面传下来,传到还有耳朵的人们耳朵里。箫声幽呜苍凉、若虚若幻,明明没有确切的悲伤意味,却使得那些不但保留有耳朵,也保留有眼睛的人们落下悲伤的眼泪来。
而这清幽的箫声,在众人靠近斜塔入口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了,只是在听者的耳朵里,尚是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乔托先生,今天也要麻烦你了。”有人无比尊敬的喊道。
只见第九层塔楼里那道瘦削的人影朝里消失,片刻后,便看到斜塔外面靠近塔楼,几乎贴在上面的一个圆形慢慢升起,变成圆柱,圆柱升降台慢慢往上升起,升到第九层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男孩儿跳上去,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皮木箱。接着升降台又缓缓降落,降至地下,人们都友好尊敬的称呼他为乔托先生。他的样子,和腿上、耳朵上的头像一模一样。只是头发长长了些,刘海随着他不经意的低头,可以堪堪盖住眼睑。
他叫乔托。一个小男孩儿,大家却叫他乔托先生,语气充满尊敬。
乔托背着一看就分量不轻的皮木箱,领着众人进一楼,他打开一楼的大门,等最后一个人进去后,他才把门关上。
一楼的布置很简单,长桌、长椅、药柜、书架,还有几个大开的空箱子。
乔托坐在长桌的另一面,大家也都默契的坐下来,坐在他的对面。像是排队一样,一个个的,按着次序到他的面前。乔托打开皮木箱,将身后的一个柜子转过来,只见另一面是冒着白汽的数量可观的冰盒子,或大或小,整齐划一的叠放在一起。
乔托给第一个掉了鼻子的人上药。“乔托先生,是红色火球,天空中出现了红色火球,是它放出火烧我的鼻子。”那个人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鼻子说,因为掉了鼻子和鼻子上糊着乔托的药的缘故,声音闷闷的。乔托没有言语,他动作有条不紊的给那个人的鼻子上药,接着缠绷带,鼻子上有两个洞,没有血迹,没有受伤的痕迹,疼痛也早在月亮出现时消失了,但却给他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但尽管如此,他依然充满希望,因为有乔托先生在。所以他愿意相信,乔托先生总能找到办法使他复原,使大家重新拥有鼻子,拥有眼睛,拥有失去的一切。
“给我个冰盒子吧乔托先生”男人说。
乔托伸手从后面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