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天已大亮,由圣山公司派出的西藏高山救援队直升机顺利降落在距我们营地500米左右的一处空旷的山谷平地,在珠峰这种极限地带,海拔6000米,已经是接近直升机的飞行高度极限。一名救援队医生和两名救援人员来到我们的营帐前,此时我还是处于持续高烧的半昏迷状态,豆豆承担了这一切后续事务的处理,我被两名救援人员用担架抬到直升机上,准备安排送到日喀则市人民医院救治,而扎西兄弟则陪同豆豆继续返回大本营后结算清本次行程的所有后续费用,然后豆豆会在绒布寺停车场取回我们的车,驾车到日喀则市人民医院与我汇合。
在直升机上,我半眯着眼,低头望向群峰突然拔地而起昂首天外的壮观景象。资料上说,在珠峰周围20公里的范围内,群峰林立,仅海拔7000米以上的高峰就有40多座。珠峰,这座最接近天空的8800多米海拔的神秘山峰,我们历经千难万苦,终于还是没有登顶,并且我差一点
把命永远的留在了海拔8000米以上的珠峰。不仅是我的命,也许会把豆豆和扎西兄弟的命都给搭进去。
在豆豆开始逐渐懂事学会独立思考的时候起,他向我问了很多次的一个问题就是“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其实这也是一直以来我在思考的问题,我在探索自我的路上遇到过困惑,我们不知道为谁而活,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我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明白不是由我来告诉他人生的意义而是要引导他去体验属于他自已的人生,在这个体验的过程中去发现他的价值和意义。或在他所经历的有限人生中去发现或定义他活着的意义。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不是去放任,作为孩子的父亲,是去一路陪伴,一起经历更多,最终我们的生命过程是一个部分平行重合或者交叉重合的一个历程。
人生本就是一场旅途,从我们生下来那一天就注定有一天会死去,但没有人从一开始就站在起点等待人生的完结,那整个人生将是一片空白。同样的起点和同样的结局,只因为有了不同的过程,而显得意义不同。如果省略了那些曲折动人的奋斗历程,那么也就失去了辉煌而精彩的人生体验。我们每个人的人生的起点和终点在表面看来豪无差别,但有的人在即将告别人世时面对的是一张白纸或是充满悔恨,而有的人面对的是一张五彩缤纷的艳丽画卷,人活的是过程,每个人在人生的舞台上都担当着不同的角色,我们只需要演绎好自己的角色就可以了。
不用去追随别人的生活,真正有价值的人生,并不是简单复制别人的生活,而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和现有的条件基础上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在日喀则市人民医院躺了整整7天,前面四天一直持续着近40度的高烧不退,直到第五天才开始好转,体温和各项身体指标才开始慢慢恢复正常。而豆豆寸步不离的在医院病床边守护了我7天,正如豆豆在19年前出生时,我在医院病床边前后整整守护了7天。我自已五十多年的人生历程中,没得过什么大病,也许真是天道有轮回,在豆豆出生19年后的今天,还回了我曾经为迎接他的到来付出的整整7天7夜的守护。
同病房的一个70多岁的老人,在看到我清醒过来后对我说道,你的孩子真的太难得了,你昏迷的这几天几夜时间里,我看他在这照料着你,很少看到有这个年纪的年青人对亲人有这样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我欣慰的对着同病房的这位老大爷点头笑道,其实每个孩子都一样,只是教育的方法引导得对了,就会有对的结果,这不是我的功劳,孩子的母亲从孩子6岁起就在学习和研究家庭教育这块领域,我们只是更多的了解一些正确引导孩子的方法和规律。
我看着坐在我床边,双眼因为熬夜没有休息好而导致充满血丝,头发乱蓬蓬的豆豆,我轻轻的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的说道,这些天真的辛苦你了。豆豆则是腼腆的说道,你没事就好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我都没办法回去跟我妈交待,我带着你这么个小老头,一路没把你
照顾好,我也是有责任的。我一听给逗乐了,哈笑道,这不一切都雨过天睛了,哦,是雪过天睛,我在死神手里走了一圈,没被收走,还不是想着要活下来有更多的机会照顾你,我还没等到你娶媳妇,我还没抱孙子,就这样走了多没趣呀!对了,现在空下来了,你给我讲讲你在美国哈弗留学学习物理系这么久,有没有找个美国的女朋友呀?我跟你说,最好别找外国媳妇,你爸我英语水平太差,以后没法正常沟通的话只能打手语或是找你妈当翻译,多麻烦呀,你最好以后回国找个中国媳妇,娶个日本媳妇也不错,日本女人任劳任怨,好养活.....
豆豆已经直接把我的话给自动屏闭掉,闭上眼靠在椅子上开始打盹,也不再接我的话了。
我只能轻轻叹口气,孩子长大了就是这样,自从他出国留学后我们的共同话题慢慢开始变少,在他15岁以前他会很粘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