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小餐馆的老板抹了抹眼泪,舒了口气,红着眼睛对众人说道:“让各位乡亲见笑了。”
他媳妇抹着眼泪,也给众人道歉:“一大早的,让各位见笑了。”
“没人会笑话你们。我也有亲人在战乱中丧生,深感你痛,要怪只能怪这些该死的小鬼子。”一名老者说着把饭钱放在桌上,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好好带大你的娃,你的家人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安慰,还有后人。”
“对对对!你能逃出来,也算是你家族的万幸,好好活着,把娃儿带大,就是对你家人的安慰!”
另外几名食客也纷纷说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替他难过。
周至寒轻拍他后背:“老兄别哭。日本终究会失败投降,要不了几年,你就可以回去祭拜家人。将来国家会有公祭日,你所有亲人的名字都会记在上面,咱中国人没有忘记这些死难的同胞。”
“能吗?”小饭馆老板眼睛哭的通红,看着周至寒。
周至寒斩钉截铁说道:“能!所有死难同胞,国家都记得,都会祭奠。等到将来我们赶走日本人,你就可以每年带着孩子回去祭奠家人。”他说着看了看手表,站起身,“老乡,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明天早晨我还过来吃你的豆腐脑。哦,对了,你贵姓?”
“嗨,别那么客气。我姓王,我家就住在玄武湖边上,所以就叫王武湖。”餐馆老板王武湖说道,“你晚上过来吧,我给你整几个家乡小菜,咱哥俩喝几盅。哦,对了,你叫什么是名字啊老弟,我看你比我小。”
“我叫周至寒,那以后我就叫你王哥了。”周至寒站起来往外走,笑着说道,“如果晚上有时间,我一定过来咱哥俩喝两盅。如果天黑之前我有事来不了,你就别等了。”
“那行。”王武湖说着麻利的从炉子上拿起十几块大饼,又包了十几根油条追了出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把这些带回去,给弟妹和孩子尝尝。”
周至寒已走到自行车边,笑了:“不用了王哥,我孩子还没出生呢。”
王武湖硬塞给周至寒:“那带回去给弟妹吃。”
周至寒:“太多了。”
王武湖索性把大饼油条硬往车把上挂:“不多。给你就拿着,咱囡京汉子都直爽,别吭吭唧唧的。”然后又把周至寒放在桌上的饭钱塞回周至寒的口袋,“你钱不收。”
周至寒刚要说话。
王武湖眼睛一瞪:“再提钱,我跟你急!”
周至寒看得出王武湖也是直脾气人,属于认准理九牛拉不回,心肠软,性子倔的北方汉子,于是只能说道:“行!我就带回去给大家尝尝咱家乡的口味。”说着和王武湖挥手告别,骑上自行车没蹬两下,感觉吃力,下车一看。
“艹!”
果然是车胎没气了。
王武湖站在门口瞧见了,一路小跑过来,伸手在车胎上一捏:“兄弟,你这车胎是慢撒气了,没事,哥给你补!以前哥在上海黄浦江边拉过黄包车,自己补轮胎是家常便饭。你等着,我去拿家伙过来,最多十分钟给你搞好……”
上海?
黄浦江边?
黄包车夫?
这一瞬间,一个人的样貌忽然出现在周至寒的脑海里,他想起来了,自己在英国期间做梦被人追杀,有个人替他挡了一刀,那个人就是在他七七事变回国时,在江湾机场送他到新亚大酒店的黄包车夫。
周至寒喃喃自语:“我竟然把他给忘记了。”
看着一路小跑回去拿维修家伙的王武湖,周至寒一拍脑袋说道,“等这次王牌之战打完,得兑现三年前的承诺了。”
王武湖补胎的手法很娴熟,很快就搞定,他媳妇看着周至寒远去的背影:“你的这位老乡一表人材,这年头还能有自行车骑,绝对不是凡人,咱这小家破院的,跟人家称兄道弟的,怕是有些高攀不起吧。”
王武湖摸了摸头:“不会吧!”
“人家是来吃早饭的,店小无所谓,但你专门请人来吃晚饭,咱这地方,人家还怕来了有失身份唻!”
被媳妇这样一说,王武湖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饭馆,的确简陋,想了想:“不会的,我看他不是那种人。”
“你要是不信,就看晚上。他要是来了,就说明没有嫌弃咱们地方简陋,他若是不来……”
王武湖打断了媳妇的话:“别说了,去炸油条……”
小妇人:“……”
……
周至寒骑车来到卡伦她们的住处,这里很偏,日本的飞机绝对不会来这里浪费弹药。
周至柔安排的很周到,大房子里除了卡伦和秦舒外还有四名带枪的女兵,女兵们穿着寻常衣服,另外有一名40多岁的妇人专管烧饭,打扫房间。
卡伦还没有起床,秦舒早就起来了,坐在客厅里拿着一本书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