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大千先生,画的虾错了?”
“这不可能,你看图画上的小虾就知道了。寥寥几笔,用墨色的深浅浓淡,表现出小虾的一种动感,妙不可言,哪里有错啊?”
众人猜测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说到点上。
任老轻轻摇头,突然看向了王观,问道:“年轻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这个……不清楚。”王观有些茫然,猜测道:“难道是大千先生的笔掉墨了?所以白石老人拉住他,提醒他注意。”
“哈哈!”任老一听,突然笑了,畅快道:“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呀。”
废话!
王观心里翻白眼,图画上又没有提示,他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回事。
要知道,台面上的图画,被纸条遮掩住的地方,其实就是题跋与落款。在题跋上的内容,就是任老所说的这件事情。然而,文字中根本没有提到,齐白石拉住张大千衣袖这样的细节,叫王观怎么回答任老的问题。
“任老,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吧。”
这时,其他人又纷纷催促起来。
然而,任老却有几分迟疑不决,犹豫说道:“大家都应该知道,大千先生是我的老师。按照古时候的规矩,为尊者讳。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我这里,宣之于众。”
“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感觉糊涂极了,当然也有一些聪明人,似乎猜测到了一种可能性。不过,顾忌到任老就在眼前,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
“任兄,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忽然,在人群之后,传来了一个苍劲的声音。大家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齐庆国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过来。
“是冯老……”
人群之中,有人认出了老人的身份,连忙叫唤起来。
“冯老!”
这个冯老,貌似也是蛮有声望的。在那人的提醒下,其他人连忙问候,然后纷纷退步,让出一条通道来。
与此同时,王观也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闹得这样大的动静,都没有见到齐庆国出面,原来他是去接人了。
“冯老弟,你也来了。我还打算在书画展结束,再过去拜访你呢。”
看到那个老人,任老也十分高兴,亲自走上去迎接。
“听说任兄到了,我怎么好意思坐在家里。”冯老笑道,神态也是非常兴奋,紧紧握住任老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老人之间的情谊,不是年轻人可以想象的。
毕竟,进入暮年之后,身边的朋友,肯定会一个一个的减少。尤其是任老、冯老这种年纪的人,能够与知交会面,也可以称得上是人生幸事。
多年的老朋友见面,肯定有许多话要聊。两个人嘘寒问暖起来,有点儿没完没了的意味。一转眼,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而且,两人的辈分,实在是太高了。旁边的人,再是无奈,也不敢随便打扰他们说话,只能露出笑脸,耐心的聆听。
好不容易,两人才消停了,谈到了正事。
冯老颇有感叹道:“任兄,没有想到,你会把这幅画拿出来。不过,既然你把图画拿出来了,那么也证明你有心,将此事公布于众。那为什么事到临头,反而犹豫起来了。”
任老轻叹,沉默不语。
冯老见状,也明白任老的顾虑,是怕张大千的名声受损。当下,他微微一笑,提醒道:“任兄,你是当局者迷啊。还记得曹娥碑帖之事吗?”
“曹娥碑帖,那不是张大千先生的传家之宝么,能有什么事情?”有人十分迷惑,悄悄地询问旁边的人。
“不是吧,这件事情,你居然不知道?”旁人惊诧,轻声解释道:“年轻的时候,张大千先生喜欢打麻将。后来越陷越深。有一次被人设下圈套,输了个精光,只好用家里祖传的无价之宝王羲之的曹娥碑帖抵了赌债。”
“后来,张大千先生的母亲临终之前,想看一看这件传家之宝。听到了这个要求,张大千先生十分惶恐,欲哭无泪。只好撒谎推说,东西放在苏州了。没有办法,为了宽慰母亲,张大千先生只好跑到苏州寻找曹娥碑帖。”
“经过多方打听,张大千先生,才知道曹娥碑帖被一个叫做叶恭绰的人,花重金买了。张大千先生急忙上门拜访。叶恭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二话不说,就将曹娥碑帖原璧奉还,让张大千先生感激涕零。”
听到了那人的讲述,许多人才恍然大悟起来。连王观也没有想到,声名显赫的张大千,年轻的时候,竟然也有过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荒唐事。
这时,冯老又开口叹道:“世人只知道,张氏家族有三条家规。禁烟禁酒禁赌,初犯者先行劝告,再犯者赶出家门。大家却是不知道,这三条家规的由来。”
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