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在旁边冷眼旁观,只觉得就从这一点上,这个龙璃儿就不愧是个成功的交际花。
沈墨对莫洛如此看重,她自然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对于正在那里局促紧张的莫洛释放出一些善意,实际上对于她交好沈墨来说,有着很大的好处。
等到大家没事闲聊起来,那个白衣少年赵与芮也慢慢的和沈墨有些熟了。只见他笑着像沈墨问起,怎么刚才那首诗听起来,胸中好像有一股气出不来似的,听起来似乎带有一丝不平之意?
于是沈墨就对他们这些人说了今天早上的经历,在座的众人听说沈墨今天居然以一个捕头的身份炒了知府的鱿鱼,也不由得一个个全都抚掌大笑。“沈兄真是妙人!”这个时候,在旁边的考功司主事江海平笑道:“我跟沈兄原本也是差不太多。其实要是做起公事来,倒并不是觉得太过烦恼,反而有时候还挺有意思。关键就是对那些庸碌浅薄的上司实在
是看不过眼,横竖忍不下这口气去!”
“不过我倒是没沈兄的气魄,不过是多给自己找些清闲罢了。可真没有当面挂印而去的那股痛快劲儿!”
“不过这终究是一件好事,”只见赵与芮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倒是可以与沈兄经常见面。今后泛舟西湖有花有酒,再有沈兄这样的良师益友,那更是一桩人间乐事!”
大家哈哈笑了一阵,张天如在一边拿起笔来,录下了沈墨刚才吟诵的那首词,然后他又忽然笑着说道:
“既然今天沈兄得脱牢笼,从此以后再也不为俗务所扰。不若趁着你兴致好,就再一写一首新词出来,不拘是写诗填词都好,终归是让我们大家听了也畅快一番!”
大家听见张天如这么一说,于是也纷纷起哄,非要沈墨当场写出点什么来,让大家好好欣赏欣赏。
沈墨听见张天如这么说,知道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诗词。只不过现在他要拿什么诗词出来,却是要费一番心思。
这首新词若是不应景当然不成,可要是写出来的东西过于怨怼悲愤,也难免显着自己的格局太了。
等到沈墨低下头略想了一想,然后他笑了笑,并没有去接张天如的笔,而是抬起头高声的吟唱道:
“功名百尺竿头,自古及今,有几个干休?”
“一个悬首城门,一个和衣东市,一个抱恨湘流。”
“一个十大功亲戚不留,一个万言策贬窜忠州。”
“一个无罪监收,一个自抹咽喉。”
“仔细寻思,都不如一叶扁舟。”
沈墨的声音清越有力,在这浩渺的湖面上传出去很远。他歌中的内容却是立意高远,把官场上的那些事写的明明白白。尤其最后一句:“仔细寻思,都不如一叶扁舟。”更是隐然带着一股山林隐逸的风范。
他们大家这些人听了之后,只觉得这首新词虽然言辞浅白,奈何却是含义深远。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全都面面相觑,大家谁也没想到沈墨居然写了这样一首词出来。这首词虽然说不上是风流蕴籍、文辞华美,但是却在平实朴素之间,说尽了官场之间的不平之事。在座的这些人每一个差不多都是官场中人,仔细想来这首新词却是句句字如珠玑,也真难得沈墨的年
纪,是如何把官场看得这么通透的!
张天如一听见这首词之后,他在旁边笑着倒了一大杯酒,然后径直端到了沈墨的面前。“沈兄虽然不在这仕途上混了,但是我们这些人却还要在这泥坑里边扑腾。如今你新词里面的那些话,说得我们做官的居然没一个好下场。让我们这些人听了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赶紧把这杯酒喝了,算是
我们大家伙儿罚你的!”
大伙听了以后,立刻哄笑了一阵。于是沈墨也只好苦笑着举起这个硕大的酒杯来,准备一饮而尽。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大家听到远处的西湖上,传来了一个人放声高歌的声音。等大家仔细听来,只听这个人唱的却也是一首闻所未闻的新词!
“班定远飘零玉关,楚灵均憔悴江干。李斯有黄犬悲,陆机有华亭叹。张柬之老来遭难,把个苏子瞻长流了四五番。因此上功名意懒。”
“昨日颜如渥丹,今朝鬓发斑斑。恰才桃李春,又早桑榆晚。断送了古人何限,只为天地无情乐事悭,因此上功名意懒。”
大家听了这首诗以后,顿时就是一楞!
只有张天如笑着说道:“真是奇了!今日这两首新词湖上唱和,居然配合得珠联璧合!沈兄这下子可算是遇到知音了!”
要说沈墨刚才写的这首词,和湖对面传过而来的曲子还真是相差仿佛,就连遣词造句和收束结尾的时候都是差不多。
只是沈默听见了湖上传过来的新词之后,脸色就忽然凝重了起来。
要知道,他可是才刚刚唱把了自己的那首词吟诵出来没多久,对面的这一首马上就应合了过来!
如果对方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