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算正式员工啦,只是留在这里有住的地方,平时帮帮老板的忙。”乐乐趴在自己床上,和对面的美良聊天。
美良像藏传佛教的朝拜一样,不断伏在床单上,将它抻平。贴近床单时,闻到那上面干净的洗衣液味道,折痕很重,整齐,看样子是压在底下很久了。
美良收拾好床铺准备睡。两个女孩子推门进屋,像两只好奇的小猫一样张望,她们问:“美女呢,美女在哪里?”
“美女要睡啦。”乐乐告诉她们。
“是不是年轻人,起来嗨呀!”两个女孩子活力满满地说。
美良就跟着笑,两个女孩子见她很和善,跑到床铺下叫她:“一起聊天呀!乐乐快带她来!”
美良被两个女孩一左一右从梯子上护着下来,到达客厅。她在沙发上坐了会,既来之则安之,很捧场地拿出社交面,和大家愉快地闲扯。可惜电量不足,不到10分钟就进入了待机模式。
大家似乎都是有故事的人。今晚的主题是一个男孩子为了心爱的姑娘背井离乡,到她所在的城市打拼,最终却输给现实的故事。
年轻人们纷纷感慨,有的人讲起自己有过相同经历,也有人不屑地说这没什么。柏辰静静看着大家聊天,既没感同身受,也不超凡脱俗。
美良坚持不住,溜去睡觉。她躺在床上没多久,几个女孩又来了。女孩子们还没开口,柏辰突然冒出来赶人:“不要打扰客人睡觉,出去,出去。”
女孩子们离开了房间,柏辰留在最后问:“需要关灯吗?”
美良心中有顾虑。青旅是几个人住同一个房间,美良睡得早,而别人可能还没有收拾洗漱完毕。她不想给人添麻烦,但不关灯又睡不着觉,因此吞吞吐吐嘟嘟囔囔地说:“不……不用关灯了。”
柏辰迟疑一下,“啪”地关掉电灯走了。
这下美良可睡不着了。
在黑暗中,被床单和被子的清新味道包裹,她的心开始怦怦乱跳。
啊,真想让他陪我一起睡呀。
美良大早上起床,去早点铺吃了小笼包,逛到10点钟,差不多该回旅社收拾收拾东西。白天的客厅跟晚上完全不同,只有柏辰和乐乐。乐乐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柏辰在客厅里无头苍蝇似的乱走,不知道要干啥。
“出门这么早。”柏辰看见美良之后,急不可待却故作平静地说。
“去吃早点。呶。”美良把买的小蛋糕放在桌上叫乐乐和柏辰吃。
“居然吃早点?”乐乐惊讶地说,“他们还都没起床呢。”
“不吃难受。”
柏辰赞许地说:“这是好习惯。应该向你学习。”
“老板你的风衣晾干了喔,我收进来。”乐乐说。
“谢谢,我自己收就好。”
柏辰从阳台拿出一件灰色风衣,穿在身上又拍又搓,让它变得柔顺一些。美良一看,嚯,带劲!想穿!
“老板你的风衣真好看,哪里买的?”
“借你穿下。”柏辰脱掉风衣递给美良。美良喜滋滋地试穿,衣服很大,美良把两襟一抿,猫着腰走到乐乐面前,掀开一边衣襟问:“光碟要伐?”
乐乐和柏辰哈哈大笑。
退床位的时间在12点,美良在11点半拎起背包告辞。她干脆地道别,没有依依惜别之情,仿佛她只是短暂地出门,晚上还回来。
“后会有期。”乐乐笑着说。
美良摆摆手,潇洒地出了门。她站在旧旧的楼道里等电梯,电梯到了,她听见身后那扇密码锁的门打开。美良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声音掩盖了急匆匆的脚步。电梯门即将关闭,一个人冲到电梯口,一只血管和骨节都非常清晰的男人的手,挡住了电梯门。
柏辰出现在电梯门口,由于冲的太快,头顶一搓头发在空中扬起。他和美良四目相对时透露出慌乱,眼神只触碰一下便收了回去。
“一起下去吧。”柏辰故作镇定地说。他同手同脚地走进电梯,和美良并排而立,干巴巴地站着。空气变得静默。
“你干吗去?”
“送你。”
“我去杭州。你送到哪?”
“地铁站。”
柏辰就这样干干巴巴,别别扭扭地陪美良到了地铁站。
“服务很好。”美良朝他翘翘大拇指。
“加个微信。”柏辰掏出手机,神态自若但语气生疏地说。
在地铁站里,柏辰的手机信号不好,验证消息一直发不过去。他心里急但一声不吭,眼见美良消失在人群里,他拔腿就跑,跑到地面上举起手机,四处摇晃寻找信号。
啊。发过去了。
柏辰把手机揣回兜里,恢复了往日的冷酷无情。
回到屋里,乐乐还在沙发上。她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刚才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