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隆为了拉拢他,送宅子和美妾,我想那些难以还原的竹简定是王隆给他的,查出那是什么书籍,也许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这需要花些时间。”
“贾游或许能够还原此书。”
“那还得去寻子初兄,他与贾游很是要好。”
“恐怕他无暇帮忙,也不愿帮忙。”
卢琛没有接话,他就是要让司隶校尉部的人知晓此事,徐义最有可能知晓杨骏之乱的内幕,杀害她之人必然也与当年的宫廷政变有着紧密关联,借此机会也许可以查到那份遗诏的线索。
前些天江南一带进献了孔雀、斗鸭、长鸣鸡等珍禽,贾南风知司马遹好治宫室园囿狗马,便将这些珍玩之物送至东宫,司马遹得之甚悦,遂命人把斗鸭畜养于城郊庄园的池中,并在池畔建造斗鸭栏,今日司马遹出城来到自己的庄园,并邀来一群贵族子弟宴饮游乐,观斗鸭之戏,崔缇和崔意也在其中。
“产羽虫之丽凫,惟斗鸭之最精........性轻捷以浮躁,声清响而好鸣。尔乃振劲羽、竦六翮、抗严趾、望雄敌,忽雷起而电发,赴洪波以奋击。”
太子文学应恂(应贞子)伫立石桥畔吟诵起蔡洪所写的《斗凫赋》,汝南南顿应家子弟多以文采好而显名,应恂由张华举荐任太子文学,他游学荆襄之地时观赏过斗鸭之戏,故而有感而发。
汝南应氏与袁氏、许氏、周氏、和氏同样都是郡望,族中应瑒为建安七子之一,其弟应璩也以才学着名,应贞初入仕途便得到夏侯玄的赏识,后来夏侯玄被诛三族,应贞在武帝时任给事中,累官散骑常侍,历任显位。
应恂和山氏子弟常有来往,翊军校尉山玮更是他的挚友,王隆对应恂亦是不屑。
“应家向来出才子,区区一个松滋令写的赋,怎能比的了应兄在皇后生辰宴上的即兴赋诗?”
宫宴上应恂为太子司马遹献给贾南风的那架四漆屏写了一篇赋,这篇赋和四漆屏一样,遭人非议,而今王隆重提此事,就是想让应恂难堪。
鲁瑶不客气的问道:“王射声此言究竟是在针对应兄?还是有意针对太子殿下?”
王隆冷冷的道:“我只针对陷害太子殿下的人。”
同为东宫属官,王敦对王隆之言大为不悦,肃然道:“虽然太子宽厚仁慈,但对小人绝不姑息,王射声认为谁是奸佞之臣,不妨明言。”
这样的质问,一时间空气都凝滞了,司马遹神情淡淡,目光仍盯着在水中混战的群鸭。
“集如异国之同盟,散如诸侯之背约,尔等唇舌之争犹如这斗鸭之戏。”
说话之人正是郗遐,他跟随侯公公来到这斗鸭场,站于傅畅和祖涣身后,一直很安静的观看斗鸭,以至于崔意也没发现他的存在。
这句话是雨轻在怡园池畔戏野鸭时所说,郗遐还开玩笑似的问她最想和谁结盟,她却说想让南北士族结盟。
郗遐怔住,望着她,又问:“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孙子兵法》有云,‘上下同欲者胜’。如果人心不齐,各有各的打算,要带领这样的队伍走长久很难,没有一致的利益难有人心的统一,心不齐是因为利益不一致。
司马家一统天下,北方士族自然稳压南方士族一头,并且逐渐压迫南方士族,夺取原本属于他们的利益,不甘人下的南方士族也开始在地方上兴风作浪,煽动地方叛乱,掀起一场场血风腥雨,人心不稳,朝廷难安,最终受苦的仍是百姓。
如果能够化解南北士族之间的矛盾,协调和平衡各方利益,就能实现上下同欲,南北人心融合,何愁不会天下太平?”
郗遐正色道:“你才读过几卷书,就敢大言不惭的讲什么人心,你根本就不谙世事,不懂人性的贪婪,莫要说南北士族之争,哪怕是合伙做生意,也要分人,不然到头还是一笔糊涂账。”
雨轻略显失望,苦笑道:“我知道即便自己倾尽所有,结果也未必尽如人意,况且我这人很小气,不舍得散尽家财,这辈子管好自己的人生就够了。”
“我看你是被陆玩带偏了,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他上次返回吴郡也是为了议亲之事,你与他走得太近,很容易让人误会。”
虽然郗遐这么说,但是在他心里也开始认真思考雨轻的那番话。
傅宣点头道:“季钰兄所言甚是贴切,群鸭相斗,确实如此。”
华恒面带微笑:“这话听着新鲜,季钰最近常去清平街学堂,果然又有长进。”
郗遐却道:“斗鸭可是珍稀之物,最怕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什么野猫野狗,把它们咬死了,却还有人在旁煽风点火,害的许多人丢了性命,真是人命不如鸭。”
去年东宫驯养了三十多只斗鸭,却被狸咬断了头全都死掉了,司马遹得知后大怒,华恒建议严查东宫内官,故牵连诛死者多达四十人,大都是无辜的末等小吏,郗遐不愿这样悲惨的事情再次发生,更不希望司马遹像当年东吴孙虑一样玩物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