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锦阁内,南絮早已安排了这些学生的座次,陆玩和雨轻于东边设一席,左媛、梁辩和任承在他们旁边依次坐下,戴宾和桥纡的座位挨着任承,王松等学生分坐左右两侧。
陆玩扫视他们一遍,然后笑道:“菜肴是用白日从梁园采摘的食材所做,勉强算是睢阳风味,这里不是梁园,不用费尽心思作诗,你们大可随意。”说完便拿起筷子开始用饭。
王松和王嘉在梁园喝了很多酒,南絮还特意给他们俩端来了醒酒汤,坐在末席的路鸣和童欢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菜肴,梧桐便细心的给他们讲桌上摆着的四小碟蘸酱,按照自己的口味搭配葱馅饼、煎饺、薄饼等面食。
左媛想要再往蘸料里加一点醋,发现自己桌上的那小瓶醋却被梁辩拿走了,左媛生气道:“这瓶醋是我的,快还给我。”
“小气鬼。”梁辩又扭头问道:“彦生兄,你刚才不是说酱料味道太淡了,要不要再加点醋?”
任承点点头,梁辩就把那瓶醋拿给他,然后对着左媛一脸坏笑道:“原来你也爱吃醋啊?”
左媛哼了一声:“你还不是一样。”
陆玩从吴郡带来一些野生菰米,十分珍贵,今日便让人做了三人份菰米饭,裴頠、王灌和雨轻各一碗,雨轻桌上的煎饺和馅饼已经被南絮全都撤走了,换上了美味的菰米饭和鲊脯。
大概过了两刻钟,梧桐和香草等小婢陆续端来热气腾腾的蘑菇汤,陆玩便放下了筷子,从成元庆手里接过那几份调查问卷,淡淡笑道:“这几份调查问卷上的内容很有趣,我念给大家听听,这个学生写的字很整齐。
上面写道有一次唐苗对刚进私塾不久的沈浪很嚣张的说散学之后来小池边,沈浪脖子一梗,不服气的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去,唐苗直接踢翻了他的书桌,欲要挥拳过去,却被沈浪用力捏住手腕,然后扭转他的手臂,唐苗大骂他有娘生没爹教,沈浪当即一脚踢中他的裆部,又一个高鞭腿朝他的头踢去,他撞到墙上,惨叫声像杀猪一样。”
王松哈哈大笑起来,“沈浪的功夫打起来真是漂亮,唐苗挨了打之后再也不敢找他的麻烦了,沈浪的外号还是我起的,名叫惊天浪涛。”
沈浪只是闷头吃饭,完全不在意。
陆玩继续念道:“这份问卷上的字迹就很潦草,毫无章法,叙事条理也不清晰,前面写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对男女在私塾后山上偷偷幽会,紧接着又写男子亲手采摘一朵美丽的月光花送给心爱的女郎,月光花每到黄昏时才会盛开,虽然美好不过第二天早上就消失了,女郎羞红的脸如月光花一般迷人,可是月光花纯净洁白,这个学生到底是真看到了别人在山上幽会,还是在梦里胡乱想象的?”
邹恺立即站起身,辩解道:“我可没有胡编乱造,我真的远远望见了那对男女,只不过他们很快跑掉了,我没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
陆玩笑道:“你见过月光花盛开的样子吗?”
邹恺摇摇头,赧然道:“我看那些花草都长得差不多,没太注意过。”
陆玩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在私塾里谁喜欢养花草吗?”
邹恺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吃肉的人,回道:“滕子昂好像经常养花,散学后也经常去后山。”
滕子昂赶忙擦了擦沾满油渍的嘴巴,说道:“我养的是兰花,兰花很娇贵,不好养的,我去后山是为了弄一些花土和溪水回来,至于那种月光花,我不是很喜欢。”
陆玩微微抬手,示意邹恺坐下来,然后又翻看下一张,说道:“这个学生写的事情就更加可笑怪诞了,在唐苗遇害后的第二天早上他看到牛随之拎着一只猫的后腿在墙上摔了几十下,疯了一样,最后猫死了,他反而放声大哭,哭喊苍天无眼,怎可害死他,牛随之今年十六,算是你们私塾里比较年长的,行为处事却如此幼稚。”
滕子昂哂笑道:“因为杂役老头养的那只猫之前抓伤了他的手,又把唐苗送与他的侍女画弄坏了,他自然要把那只猫好好收拾一顿了。”
沈浪不禁冷冷的笑道:“我看不止如此,唐苗早就看上了粟老头的孙女粟筱筱,无奈粟筱筱不从,唐苗就说怀疑粟筱筱趁送饭之际进入他的宿舍偷取财物,并叫来小厮剥去粟筱筱的层层衣服,连她里面穿的贴身内衣、鞋袜都尽数褪去,财物没搜到,唐苗却大饱眼福,还拍着手大笑不已。粟筱筱羞愤至极,回家后就上吊自尽了,那只猫就是粟筱筱养的,唐苗也被她的猫咬过。”
陆玩摇了摇头,唐苗这个恶少劣迹斑斑,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他继续看下一份问卷,上面写着一首打油诗,他含笑念道:“陈县一枝花,豆蔻好年华。众人空相思,只恨没缘法。黄土掩风流,从此无牵挂。这首诗写的有几分内涵,是谁的大作啊?”
王嘉缓缓起身,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答道:“正是在下的拙作。”
陆玩笑问道:“那么陈县一枝花指的是何人?”
王嘉回道:“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