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不管是裴家老祖宗,还是你的爷爷和叔伯们,他们对你的事都很上心,议亲之事也提上了日程,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查什么案子了,未出阁的女儿成天去外面闲逛,而今又弄得一身伤回来,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就算是那些商贾家或者平民人家的女儿也不会整日抛头露面,更何况你还是世家女郎,做的事情却一件比一件出格,你的公安哥哥却没有半点责怪你的意思,还亲自给你熬药,像他这样的贵公子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难得。”
雨轻拿勺子又舀出一块荔枝肉,放入口中,很满足的点点头,“这荔枝罐头真不错,不知道蒯错这次北上会不会帮我带一些这样的荔枝罐头,我听陆先生说士瑶哥哥也快要回来了,他肯定会带很多吴郡特产的。”
左芳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给你说正经的,你却光顾着吃东西,你呀真是个榆木脑袋,我们替你着急又有什么用?”
“惠芳姐姐,郑家是不是也养着胡姬或者鲜卑女奴?”
“嗯,北方高门大族不是都养着胡人家奴,这有什么好问的,我看王司徒府中的胡姬比郑家的还要多呢。”
“那你有没有见过羯族人?”
左芳放下茶杯,凝视着她问道:“羯族人,你们在万山寺遇袭不是跟慕容部落有关,怎么又牵扯到羯族人了?我倒是在郑府从未见过什么羯族人。”
“我只是随便问问。”雨轻眸子如水晶般澄澈,笑道:“惠芳姐姐,郑翰准备何时给公主的猫举办葬礼,到时葬礼上会有名士作驴鸣吗?”
左芳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本来这场葬礼就是一件荒唐至极的事情。”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沿着池畔布置了几盏点状小灯,不二和小景正在不远处烤羊肉串,钟雅和卢琛却坐在藤椅上,两个人并没有任何交流,钟雅正品尝着红豆双皮奶,而卢琛却在看琴谱。
这时扫尘疾步走了过来,钟雅便放下勺子,笑问道:“这羊肉串都快要烤好了,她怎么还不来?”
“小郎君,雨轻小娘子又被泰冲先生叫去叙话了,估计要待会才会过来。”
钟雅微微一笑道:“子谅兄,雨轻已经受伤了,裴爷爷也告诫过她了,如今泰冲先生又要教导她一番了,她还真是可怜。”
卢琛脸上露出一丝似讥似诮的笑意:“羊肉串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既然烤好了,你就自己一个人享用吧。”
“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不如把吕莘和山延叫过来,分给他们吃好了,公安兄和楚颂之还在葳蕤轩中手谈,他就没有口福了。”钟雅说着就示意扫尘去叫他们。
卢琛合上琴谱,笑道:“彦胄兄,东嬴公司马腾自出任宁北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以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向朝廷奏报灾情,这两年并州不是旱灾就是蝗灾,逢旱必起蝗,由于饥荒严重,胡人还经常掠夺,州县莫能自保,百姓民不聊生,并州这样一块兵燹不断、人烟稀少的土地,还真是穷凶极恶之地。”
东汉的并州,一直以来都是戍边的重要区域,地广人稀程度,跟凉州相比,不遑多让,因边境战事频发,故而从西汉至东汉以来,它的管辖范围都时有增缩,尤其到了东汉末年,并州境内的南匈奴部、乌桓部,境外强大的鲜卑部以及东部羌人都在蚕食着并州。
西晋时期,羯族人的地位类同奴隶,很是卑贱,为了生活,许多羯族人都去给官僚豪绅做佃客,每逢饥荒,许多胡人佃客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趁机逃亡。
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就听取了建威将军阎粹之计,四处捉拿胡人,两人共锁一枷,驱往太行山一带卖为奴隶,牟取暴利以充军饷。
钟雅已经吃完了红豆双皮奶,擦了擦嘴角,淡淡一笑:“子谅兄,你怎么开始关心起并州那边的情况了呢?”
卢琛默然片刻,然后轻轻摇着羽扇,慢慢说道:“东赢公司马腾先前派将军郭阳、张隆劫掠一批胡人打算送到冀州去,可惜半途逃掉几个,估计是投奔魏郡人汲桑了,他身为牧率,在茌平牧区的牧民都很敬重此人,听道儒说汲桑的手下有个羯族人,还召集了桃豹、逯明等为群盗,落草为山匪,我想彦胄兄此番来成皋县,就是为了搜寻此人吧,不过像这种事都是由司隶校尉那边的人处理的,怎么连中书省的人也参与进来了呢?”
钟雅诡谲地一笑,“子谅兄,我以为你在万山寺意外遇险,还惊魂未定,没想到你的头脑竟是异常的冷静,真是让我佩服。”
卢琛夷然自若的看着钟雅,微笑道:“成皋县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虽然赶来为慕容昴报仇的慕容运死了,但是还有从并州而来的羯人,就连郑翰也选在这里为公主的爱猫举办葬礼,看来这里不仅好山好水好风光,还聚集着人气和灵气,多半还有财气。”
而在一间书斋内,雨轻坐在轮椅上,左媛则站在她身旁,左思刚才语重心长的对雨轻讲了好些话,左媛站的脚都快麻了,不由得噘嘴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