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思还有些话想要告诉雨轻,便要走过去,却被裴肃叫住,“她定然是在想那件案子,你们就不要过去打搅她了,天色已晚,我让人收拾出一间空房,你们先下去歇息吧。”
“我看那个姜县令对邬家的抢劫案都未必有雨轻这般上心。”
卞壸望见张舆走了过来,微笑道:“公安,明早我就要回洛阳了,今晚陪我手谈一局如何?”
“也好,我正有些事想要问你。”张舆又转头看向梧桐,吩咐她道:“提醒那个小傻瓜早些回去休息,刚下了雨,院中很是潮湿,站在那里太久可不好。”
成皋葛氏是本地的望族,祖上曾是军阀袁绍的幕僚,跟荀彧兄长荀谌交情甚好,在昔年袁曹决战官渡之时,荀谌为袁绍谋主,后来不知所终。
随着袁氏集团的灭亡,成皋葛氏也渐渐淡出朝堂,到了葛旟父亲这一代,才重新出仕,效力齐献王司马攸,很可惜齐献王被排挤出朝,从此断送了继位的可能,年仅三十六岁就抱恨而亡,葛旟的父亲也随之病逝,葛旟早年就陪着世子司马冏读书,后来司马冏继嗣齐王爵位,对葛旟也是很优待的。
雨停了,月亮从淡淡的云层后露出了半张脸,在这个深邃而神秘的仲夏夜,一道人影轻盈地翻过花墙,在东厢房的窗子上轻轻叩了两下,房内的灯本来亮着突然一下又熄灭了,当重新亮起时,那人悄然而入。
这里正是葛长卿的一处私宅,这间卧室装潢极为朴素,葛长卿正坐在桌边独酌,瞟了一眼深夜造访之人,面色微沉的说道:“朱全,你给邬琏做看门狗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找到那批宝藏的下落,先是勾搭上了阎巧云,然后杀了邬琏,如今连邬启豪也死了,白骨案也被县衙的人翻出来了,你把事情办的这么漂亮,是不是来找我讨要奖赏的?”
来人正是朱全,他赶忙赔笑道:“主人,这两件案子马上就能了结了,该死的人也都死了,至于马家的宝藏到底埋在哪里,邬琏那个蠢货并不知晓,他原先的夫人马氏在痛失爱子之后,就暴病身亡,其实是邬琏逼问无果便狠心毒害了她。
临死前马氏对邬琏满眼都是恨意,口口声声说他入赘马家,就是为了图谋她的家产,这般欺骗于她,断言邬琏不得好死,到最后邬琏也没有从她口中得到宝藏的秘密。
这几年我已经着人掘开了马氏族人的墓穴,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更没看到什么藏宝图,至于马家的老宅子,我也到处翻找过了,连院子里的地也都挖过了,什么都找不到,马氏生前的一应物品,我也仔细检查过,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会不会是马家的宝藏只是谣传而已,并不是真的。”
葛长卿冷冷道:“邬家为何能短时间内在成皋县站稳脚跟,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份投入,我总要收回成本的,马家的宝藏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你太蠢,这几年的时间都被你白白浪费掉了,要不是我专门找来一个人假冒邬琏,恐怕你早被谭采盯上了,小命也是保不住了。”
朱全讪讪一笑,“主人睿智,那个谭县丞哪里是您的对手呢?”
“谭采先前是司隶校尉许奇的属官,并不是泛泛之辈,而姜建在担任成皋县令之前可是与临淄太守郭茂来往甚密,我想他这么快就能得到升迁的机会,多半是贾谧和郭彰在暗中提携他,所以他才对潘家和蔡家的态度那般冷淡。
因为背后有靠山,做起事来也就比别人更有底气。只有宁傕这个县尉没什么背景,凭着一股子闯劲,想要往上爬一爬,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朱全蹙眉道:“现今除了宁县尉,还有张舆和裴家人也插手此案了,尤其是裴家的那位小郎君已经来过好几回了,总是问东问西的,还单独与邬启豪的夫人甘氏谈过话,裴家和王家不过是来这里避暑的,没想到他这么关心这两件案子,要不是他横插一脚,或许这两件案子早就可以结案了。
谭县丞执意说抢劫案仍有疑点,还要整肃县衙内的属官小吏,不知他想做什么,吕莘和楚颂之也来了县衙听审,他们对濮家兄弟俩的证词颇有质疑,裴家小郎君没有出现,倒是派他们来县衙了,裴家人真是难缠。”
葛长卿阴阴一笑道,“朱全,你还真是眼拙,什么裴家小郎君,她叫做雨轻,就是左太妃的养女,裴校尉认养的孙女,习惯穿着男装四处闲逛,她没有去县衙,而是去了王司徒的别院,我还碰见了她,当年她和崔意在临淄就插手了不少的事情,如今又和张舆在成皋县多管闲事了。
你也不必担心,自然有人会想法子对付她,那年在铜驼街打斗之时她是侥幸逃脱,说起来也是刘绥处事不够狠绝,活该被人毒打,换一个人来谋划那件事,她肯定是必死无疑,不过她到底是裴家的人,想要动她可是要担很大风险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不过我听说她在山坡附近遇袭,真是有意思,难道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朱全苦笑道:“主人,我这人脑子不够灵光,要不我还是回葛家帮着重修祠堂吧,这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