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演口中得知,原来崔临心中抑郁不平,酒后曾言博陵崔氏不想再落于清河崔氏之后。
在东汉时,博陵出现了第一个人物崔駰,自此起博陵高于清河,因为整个东汉清河是没人的。
但到了曹魏时,清河出了崔琰,在二崔齐头并进的同时,显示出超越博陵的势头,虽然崔宇因杨骏而入狱病逝,但崔随在朝中任尚书右仆射,清河崔氏又与范阳卢氏和中山刘氏联姻,在朝中势力强大。
而博陵崔氏自崔洪因杨骏之事受牵连被黜落,其堂兄崔廓仅任散骑侍郎,升迁不顺,崔临在洛阳更是无甚名气,根本无法同崔意相比,同为崔氏子弟,地位名气相差太大,难免会心生妒忌。
任远听后,却是一笑置之,暂且不论崔临此番话是否发自肺腑,只说崔临与崔意私底下的交情,就可知崔临是在给赵王世子司马荂灌迷魂汤了。
也许崔临去赵王府做掾吏,本来就是崔随授意的,虽然崔随现今在养病,但是他很清醒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崔家与张华关系一般,关于丰城县令雷焕的那件事,崔随明显是不想插手,至于崔意,或许他对杨骏留有遗诏之事更感兴趣。
在任远走至父亲书房门前,却看到荥阳太守刘仲正要向父亲告辞离开,神色间的一抹忧虑转瞬即逝,当走出书房,遇上任远时,刘仲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说道:“子初,你的父亲说你最近总去裴府用饭,看来以后裴家要向你讨要伙食费了。”
任远淡笑不语,略施了一礼,目送刘仲离去,然后走进书房,问道:“父亲,刘太守怎么来洛阳了?”
“是皇上召他进京述职的,陈留太守王玄和颍川太守荀浑也都来了洛阳。”
任罕沉声道:“成都内史耿滕密奏益州刺史赵琚与流民首领李特心生割据巴蜀之意,今日蒋侍郎在殿前举荐梁州刺史罗义率军去益州平叛,而御史中丞孟韬进言说罗义为人贪婪,在担任汝南太守时曾抢劫远来商客,不应派遣他进入益州。”
“父亲,琅琊王氏如今在朝堂上大都身居高位,皇上自是不会再任用他的门生故吏去蜀地平叛。”
任远淡笑说道:“况且有弘农杨骏的前车之鉴,琅琊王氏想要争军功也要思量再三,以防皇上再起疑心。”
任罕点点头,说道:“我看皇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有所忌惮,蒋京来自琅琊,不过去年才升任中书侍郎之职,这位子还没坐稳,就急着给琅琊王氏出头,看得出来王衍很想抢这份军功,只怕派王澄或者王敦前去讨伐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之前王衍为了给儿子王玄谋取陈留太守的位置,不知暗中给了郭彰和贾谧多少好处,而王玄根本没有治理一郡的才能,还不如前任太守徐济,只可惜徐太守死在任上,白白便宜了这个王玄。”任远不由得叹息一声。
“吏部尚书刘颂今日倒是站出来推荐裴宪前去益州平叛,说他文武全才,深谙兵法,对内政也颇有建树,其祖上裴潜就出任代郡,平定了北方边境,巴蜀一带地势险峻,又有氐族流民,汉中太守郄衡又是裴令公当年所举荐,熟悉当地形势,也可一同协助平定益州叛乱。”
任罕说到此处,稍停顿一下,继续道:“裴潜之弟裴俊因姐夫担任蜀中长史,上任时裴俊护送他到益州,当时他仅有十多岁,适逢灵帝驾崩,董卓入京,天下大乱,道路隔绝,裴俊于是滞留当地,待成年后,知名蜀中,官至光禄勋,其子裴越又担任蜀督军,所以说裴家这一支也算是在蜀地有些人脉。”
“吏部尚书进言,多半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任远笑了笑,为父亲倒了一杯茶,说道:“自杨骏被夷三族后,裴令公又忧郁而亡,裴家确实有些沉寂了。”
“子初,你这些年沉迷作画,我以为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你竟看得如此通透。”任罕呵呵笑道。
“父亲,作画可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任远唇畔勾起一抹黠笑。
任罕喝了一口茶,笑问道:“李雄这次来洛阳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任远简短答道。
“他倒是比他的父亲豁达,这几年四处游历,应该长了不少见识。”任罕凝思一会,感慨说道。
任远笑道:“李始和李荡性子暴躁,跟他们的父亲一样,不过李雄却心地淳厚善良,性格沉稳刚毅,今日被那刘萼当街调戏,他都没有动怒,反而是刘萼被自己的堂兄刘演斥责了一番,想来还真是可笑。”
“关于益州那边的叛乱,不管李雄知晓与否,他都能够帮到不少忙,可以说他此番来的正是时候。”
任罕微眯双目,笑了笑,“子初,他偏巧要和裴家做生意,那么一切就变得水到渠成了。”
“父亲,我这个中间人做的可还称职?”任远玩笑道。
任罕呵呵一笑,说道:“子初,你真是快变得跟郗遐一样顽劣了。”
“他如今已经成为司州主簿,大大小小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