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洛阳城东街道上,渐渐出现一位骑驴的老道,只见他一身青色长袍,头挽道髻,手拿拂尘,身背一把宝剑,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坐下驴子踏着悠闲的步子,走一步就要停顿一下,而那老道把酒葫芦摇晃了两下,不由得皱眉,喃喃自语道:“得找个地方打点酒了。”
后面赶过来一辆牛车,却见那车夫瘦长脸,双目炯炯有神,呵呵笑道:“牛鼻子老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不紧不慢的,古掌柜不是说让你带上明月前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难道说明月又去给你弄鸡屁股了?”
“鬼老千,你不懂吃,一只鸡最好的部位就是鸡头和鸡屁股,那可是人间美味。”老道呵呵笑道。
那瘦脸男子名叫戴聪,最善坑蒙拐骗,也常出入赌场,人送外号鬼老千,前几日在清平街的一家赌场闹了点事,不过看场子的伙计实在不中用,追了他几条街,被他耍的团团转,最后怏怏而回。
单氏五虎就在其中,当时戴聪调侃他们说应该叫单氏五猫,还是不会抓耗子的五只笨猫。
“凌霄子,我刚才经过铜驼街,看到段正纯那小子了,他正从凤栖楼里走出来,那些姑娘还在门口各个暗送秋波,一口一个好郎君的叫着,我听到后浑身起鸡皮疙瘩,估计那小子昨晚在那里花天酒地,鬼混了一宿。”
凌霄子一甩拂尘,说道:“朝歌段氏可是有名的富户,跟他比什么,段天德早两年就病故了,他这个独子还不是随便怎么折腾,反正也无人管他。”
戴聪继续驾车朝前面赶去,口中仍笑道:“今日我们是来见少主的,那小子一身酒气,待会古掌柜定是要斥责他的。”
“段正纯精明的很,少主也未必降服的了他。”
凌霄子捋须一笑,眯眼望着不远处的脚店,自语道:“都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还不见明月那个蠢徒弟回来,买不到也不会想点别的法子,真是一根筋,只能先勉强弄些熟肉垫肚子了。”
这时坐下毛驴却有些倔脾气,不肯走了。凌霄子只得从包袱里拿出一小把韭菜,用根绳子吊起来,在这毛驴眼前晃了晃,它才肯继续走路。
来至一脚店前,他俯身看了看案上摆着的各色熟食,不由得撇撇嘴,摇头道:“你也忒心急了些,这卤肉应该还没卤出味来,你怎么就拿出来卖呢?”
“哎呦,你这老道士,一大早的就来寻我的不痛快,想要吃好的,你可以上铜驼街的酒楼里吃去!”
店家摆摆手,冷着脸嗔道:“你这道士不待在道观里好好修行,还骑着头驴来我这里晃荡,哪凉快待哪儿去。”
“像这样的吃食,老道我可是难以下咽的。”
凌霄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毛驴,笑道:“你看连我的驴子都嫌弃的扭过脸去了,可见这些东西真是不好吃的。”
那店家被气得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嗔怒道:“好你个臭老道,来找茬的是不是?”
凌霄子眯眼微笑,望见从对面又走来两人,其中一人将一包东西掷给他,他伸手稳稳的接住,拆开一看,原来里面装着些油炸小河虾。
“凌霄子,这包油炸小河虾是我们哥俩特意给你带的。”
这两人正是耿有忠和耿有义兄弟俩,前日刚到的洛阳,就住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
凌霄子拿起一只小河虾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点点头,笑道:“不错,这味道还和当年一样。”
“比你那鸡屁股如何?”耿有义嘿嘿笑道。
凌霄子笑道:“还是略差些的。”说着从驴身上跳下来,负手牵着毛驴,跟着耿有忠他们从前面的岔口拐进了南街,胭脂铺子就坐落在那里。
今日胭脂铺子关门不开张,铺子地下的密道一直通往城郊,摸金头领已经通过这条密道来到了密室。
一晃数年过去,戴聪再次走进这间密室,感慨万千,当年主人意气风发,联合前朝旧臣,暗中筹划,意欲推翻司马氏族的皇权,主人初次召他来洛阳议事就是在此处,他轻抚那张陈旧的桌案,脑海间再次浮现出那日的情景
“戴聪,令祖上曾是高安乡侯的部将,昔年偶逢大旱蝗灾,高安乡侯截断了太寿水,形成了一个池塘,与众将士一同担土,令祖更是亲自种稻耕田,不辞辛劳,从而避过了军队缺粮的危险,高安乡侯当时称赞令祖仁义爱民”
“在高平陵事变中,令祖上惨遭诛杀,幸得苍天垂怜,留下你这一支血脉,可恨司马懿那老匹夫,将我曹氏宗室赶尽杀绝,所牵连者达五千余人,多少无辜幼子因此丧命,被残害的无辜大臣的亡魂又如何得到安宁?”
“主人,莫要悲伤。”
戴聪颔首道:“司马炎自灭吴以后,逐渐怠惰政事,荒淫无度,为了巩固皇权而大封宗亲,使得诸王统率兵马各据一方,难保这些王爷以后没有内讧,我等在许多州郡均有联络点,盗墓销货中间打探消息也最为便利,只要能设法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