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华出身庶族,但他的声望名誉日渐显赫,各大士族忌恨他的人不在少数,想当年荀勖认为自己出身颍川大族,凭着武帝对他的信任,在朝中排挤张华,常想设计将张华调离京城,去往偏远之地任职,最终他寻到时机,使用离间计,将张华外调幽州”
任罕缓缓说道:“近几年来,贾后一直在试图削减张华的羽翼,先后将吏部侍郎陈英贬至涿郡,柳铭也被外放昌邑郡,更有人借泰山孟府丞之事大做文章,对于这些想要暗算他的政敌,张华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下却都记得清清楚楚,秋后算账也是有可能的。”
“父亲的意思是说,这次铜驼街上的打斗事件或许也是朝中之人在暗中捣鬼,难怪那几人皆被张舆带回自己府中审问,洛阳令也未敢阻拦。”
任远浅浅笑道:“道幼兄说张舆那日所用的正是干将剑,锋利无比,剑法了得,还破解了七星阵。”
“这把名剑是如何得来,恐怕只有张华自己心里明白。”
任罕轻轻拍了拍任远的肩膀,笑道:“天很晚了,你去早些休息吧,明日你还要和彦胄一起去调查邹县吴氏兄弟,不是吗?”
“是,孩儿告退。”
任远转身走出去,墨白在廊下提着灯笼,躬身说道:“子初小郎君,现在还去画室作画吗?”
“不去了,那幅画可要慢慢画才好。”
任远嘴角噙着笑,疾步走在前面,夜风拂面,他心情舒畅,口中自语道:“希望可以尽早破案,那样就可以陪着她回胭脂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了。”
“好像季钰小郎君在宴席散后,就去了裴府。”墨白颔首道。
任远淡笑道:“景思先生定是要询问他有关船上遇袭之事的调查结果,我看郗遐兖州之行多半无甚收获,去泰山倒是办了几件漂亮事。”
眼下张舆的那件案子,他应该不太想介入,至于另一起案子,也不需要他插手。
凤栖楼就坐落在铜驼街上,连续几年夺得花魁的皆是姜柔,凤栖楼的名声大噪,已经成为洛阳城内最大的娱乐场所。
虽然不及金谷园的奢华,但是这里才是有钱商贾真正消遣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些来自各地的小士族,常来光顾。
其中就有来自邹县的吴氏兄弟,因为他们是没资格去金谷园那样达官显贵聚集之地的,只能来凤栖楼寻欢作乐。
不过早有人打听到从泰山而来的清玉姑娘已经暂住在凤栖楼,说不定今日就会登台献艺,他们在楼内议论纷纷,似乎对清玉姑娘更加的心驰神往。
姜柔的贴身小婢新竹手上拿着一盒胭脂,正提裙上楼去,偏巧小水也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包袱,说道:“新竹,你能不能先让一下,这衣服不太合身,我刚拿去着人改了,现赶着找我家姑娘试衣服,待会儿可是要穿”
“这身衣服本来就是我家姑娘好心送给清玉姑娘的,你们倒还挑挑拣拣,真拿自己当这里的头牌啊。”
新竹冷眼睨视着她,说道:“不过是来投奔的,我家姑娘心善收留你们,你们竟还不知足,想要在这里跟我家姑娘抢风头,真是恬不知耻。”
“新竹,这可是郝妈妈的主意,赖不得我家姑娘,”小水一脸不快的说道:“我们刚来到洛阳,还没喘口气,她就让我家姑娘登台献曲,说什么姜姑娘身子不适,只好让我家姑娘顶替她上场,我们自然也不好回绝。”
“哼,你们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新竹白了她一眼,嗔道:“即便我家姑娘不能登台,也轮不到你们捡便宜。”
“捡什么便宜,在这破楼里抢谁的风头?谁又稀罕?”
“小水,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只见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缓步走下楼,薄嗔道:“就会与人说嘴,来到这里还是不改,郝妈妈迟早是要撕了你这张嘴的。”
“清玉姑娘,我家姑娘近日头疼,夜里也睡不安稳,并不是有意偷懒。”
新竹走上楼梯,笑道:“等过些日子养好了精神,我家姑娘还要去竞选花魁比拼才艺,每年洛阳都会举办花魁大赛,不知到时候清玉姑娘可要参加?”
清玉含笑不答,望着新竹走上楼去,她脸色微冷,示意小水跟她回房去。
楼内人来人往,两名锦袍少年也走进大堂,一些商贾望见他们气度不凡,贵气凌人,不时窃窃私语着。
“这位绛紫锦袍的少年好像是钟家的小郎君。”
一人喝着酒小声说道:“他身边那位就是任家的小郎君,也就是画师张墨的关门弟子,平日里极少来这种风流场所,今日还真稀奇。”
“像他们这种世家子弟,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喜欢哪家青楼的姑娘,直接就让管事请到府里献艺了,哪里会跟咱们一样来这里凑热闹?”
另一人嘻嘻笑道:“他们还不及弱冠,估计就是图个新鲜,来这里寻个乐子也很正常,上回辛家的小郎君不就是在这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