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只是那里盘踞着多家势力,只怕案件一时间很难有什么进展。”
“无妨,自会有人出面料理。”
郗遐唇畔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我想崔意未必会带着他的父亲回到清河,为了掩人耳目,说不定找了个地方暂时落脚,而齐王就是他目前最好的保护伞,或许崔意就待在临淄,眼下那里如此热闹,他岂会轻易离开?”
“若崔意当真在临淄,那么想要在背后大做文章之人可就要麻烦了。”郗鉴沉吟道:“今日我碰到左泰冲(左思字)了,他说过几日便要告假回临淄祖宅,为左太妃立衣冠冢,看他满面愁容,我也不好多问,只不过左太妃无端丧命,确实让人生疑。”
郗遐脸色略沉,默然立于窗前。
“左太妃乃当世才女,被贾后驱赶出宫,如今又死因不明,无不让人扼腕痛惜。”郗鉴轻叹一声,道:“临近年关,城内局面越发混乱,人心难安哪。”
“叔父,莫要伤感。”
郗遐宽慰道:“曾有人说,‘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琴声并不单纯是因为琴发出来的,还需要弹奏它的人,世间的事情,不是孤立存在的,一个事物的出现,必然有它产生的道理,就好像围绕着杨家的那些人,又何尝不是陷入局内不自知?”
郗鉴怔住,这几句话听起来陌生,但细细品起来,又觉意味深长,不禁问道:“难道你也学着崔意去寻仙问道了?”
“高人就在身边,何须去寻?”郗遐淡笑道:“叔父,此行我也不必带太多随从,挑几个得力的护卫便好。”
“好吧,”郗鉴点头,又不忘嘱咐道:“季钰,在外行事须谨慎,不可锋芒必露,若你真要去临淄,拜访一下齐王也未尝不可,但是——”
“叔父,装糊涂我还是会的。”郗遐直接说出口,撇嘴道:“即便到时遇到崔意,我也不会理睬他的,他太过精明也未必是好事。”说着躬身告退。
郗鉴摇头,无奈说道:“你和崔意,还真是棋逢对手,互不相让,只盼你能早日归来。”
夜深,南絮举着一盏雁鱼灯,安静的站在书房门口,隐约能听到里面的交谈。
“士瑶,你先回去歇息吧。”陆机一手拈着黑子,望向稍显落寞的陆玩,笑道:“这般没精打采,许是困倦了。”
陆云已在棋盘上落下一白子,笑了笑,“他有心事,只是兄长不知罢了。”
陆玩施了一礼,转身出去,掩门之时却听到两句话,“应该给士瑶安排几个侍妾了,他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
他轻咬薄唇,独自在游廊上站了一会,冬夜甚是冷寒,可他却感觉不到,任夜风吹过他的脸颊,他只想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他在心里问自己:“陆士瑶,你为何要嫉妒郗遐,他收到的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
昂首望着静谧的夜空,云层已经散去,有寒星闪闪烁烁。他自语道:“我竟然也会为了这种小事而分心,连日来真是可笑,不如把心思全都用在找寻杨霄的下落上,让自己忙碌起来,堂兄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士瑶小郎君,廊上有风,我们赶紧回去吧。”南絮在旁劝道,想起白日里的一件事,便笑道:“还给琅琊那边写信吗?”
陆玩险些忘记了,回头看了他一眼,“自然要写的,家兄现为琅琊王的幕宾,有关那边的情况比我知晓的多。”
“我看是离临淄更近些,能关照到雨轻小娘子——”南絮嘴快,总是说些不知礼数的话,说后又顿觉后悔,他赶紧识趣的闭紧嘴巴。
陆玩却并没有瞪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主仆二人的身影渐渐隐入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