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骏沉声道:“问清楚了,他出去干什么了?”
周良道:“他收了翰墨斋一百两银子,想将油墨的秘方卖出去。”
宁骏重重的拍了一下矮几,“吃里扒外的东西!秘方追回来没有?”
周良回道:“王爷,连同墨翰斋的掌柜一起人赃俱获。”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交给宁骏。
宁骏拿过来瞥了一眼撕碎了,冷冷的说道:“把那工匠和什么掌柜一起埋在城外乱葬岗,手脚干净些!还有,让审理官去一趟墨翰斋,孤不管他有多大的后台,三日之内,孤要拿下那铺子。否则,你就造些意外让他们彻底消失!这还是开始,若不动以雷霆,那些人还以为孤这忠顺王府是筛子!”
其实他们不知道宁骏底下的这些工匠,每人都只负责一个环节。所谓的秘方,除了宁骏自己,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完整的。
周良躬身领命。
宁骏想了想,“这件事就不要让王妃知道了。”可卿虽然将府里头管得井井有条,但毕竟太仁慈了。总有不听话经不住外头引诱的,这样的人落在宁骏手里就只有通往地狱一条路可走。
接着,周良又呈一个手札,“王爷,这是近几日琪官的自叙和臣底下弟兄的观察,请王爷过目。”
宁骏也不接,问道:“有什么大事,拣重要的跟我说。那些今日见了些什么人唱的什么戏,交了那些契弟贴了几回烧饼之类的烂事,孤还懒得看。”
于是周良翻开册子,念道:“申时,与北静王冯陈卫及秦小爷吃酒。席间北静王对奴说,忠顺王真暴殄天物,哪天给他好看!又说,教奴放心,以后有他关照奴只管不怕。临别赠了汗巾子一条。”又翻了几页,“这是席间侍候的小厮说话记录。琪官和北静王挨着一块儿,冯大爷陈大爷卫大爷作陪,秦公子也在。席间他们又唱又闹的。到后来,北静王爷抓着琪官说,让琪官以后跟着他还说忠顺王怎么怎么,小的也记不清。琪官看样子很开心,敬了两杯酒。又送了一条大红的汗巾子和一枚玉佩。然后他们就打发小的打酒,小的就出来了,偷偷听见里头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谁先谁后。再一会子,他们就散了。”
宁骏笑道:“赏这个小厮二两银子。今晚让一个蠢笨汉子,去侍候侍候琪官,务必尽心,要是琪官有半点不尽兴,那就再来一晚。也许他会想起来遗漏了一些东西。”
周良沉吟了一下,“臣底下有个鞑子,最是高大粗壮,不如让他去?”
宁骏眼前一亮,“就是昨儿那个拎着两个石锁耍宝,叫什么莫日根的?”
周良点头:“正是!”
“信得过吗?”宁骏疑心很重。
周良道:“此人祖父便投效了天朝,以前在街给人帮工,有时也做过打手。臣查过,他和别的势力没有瓜葛。”
宁骏微笑:“这个莫日根肯不肯?”
周良难得脸挤出一点难看的笑容,“若连这个也不肯,那便用不得了。”
“嗯!”宁骏特意嘱咐一句,“让他悠着点,那琪官孤留着还有用。考察他一下,要是信得过,便调孤身边做侍卫。”皮糙肉厚,多好的一个肉盾?
见周良还站着没动,便道:“还有事快说!”
周良迟疑了一会儿,才躬身道:“王爷,还有就是一件贾府来的消息,臣不知道该不该禀报。”
“嗯?”宁骏一双眼睛顿时如利剑般射向周良,淡淡的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替孤做主了?”
周良慌忙跪下,“臣万死!”头磕的咚咚响。
宁骏从榻起身,走到周良身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孤信任你,才将这点力量交给你。孤怎么说你便怎么做。你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但凡有事一律先报孤定夺。如果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孤自会找个做的到的人,听明白了没有?”
周良额磕出鲜血,“臣知道了。臣一定竭尽驽钝,若有半点不忠不义,甘受极刑!”
“很好!希望你死死的记住这一点,不要出错!”宁骏没说起来,周良一动也不敢动。
“起来吧,说说贾府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周良才爬起来,额的血也不擦,躬身道:“宝珠姑娘递出的消息。说是荣国府里忽然出了大乱子。好像贾琏之妻丢了要紧的东西,先是拘拿自己院子的丫头媳妇婆子拷问,又遍及在贾琏跟前侍候的小厮。”
不仅如此,凤姐还大发雌威,竟然请了老太太的令,搜查了几处嫌疑之地,因而波及到许多人,连邢夫人的陪房费婆子也牵连其中,意外搜出许多罪证,诸如挪用官中钱粮,甚至克扣侵占不一而足。原本私底下敢议论凤姐的婆子小厮,无不被打被撵,荣国府下寒蝉若禁,都齐声夸赞琏二奶奶目不藏奸云云。
“真是好手段!”宁骏走到窗边,沉声道:“孤这王府内也该仔细审核一次,肯定也有不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物。不管进来的还是出去的,都要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