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宁骏睁开眼,依旧帐幔描金绣凤。
还好,还好,他生怕再次醒来,这一切不过是春梦一场。
耳旁又是一声,“王爷醒了!”
宁骏不去看就知道是红儿在传话,新的一天重新开始,她们的执事一往如昔。
他起身洗漱,看着绿儿捧在跟前的一碟子青盐,手指实在伸不下去。过去两天初来乍到也就罢了,今儿再也忍不了了,“就没有牙刷吗?”
绿儿小脸微红,忙转身走了。
宁骏莫名其妙,这丫头哪儿来的脾气?正待教训她正一正忠顺王府的家法,很快便看见绿儿用碟子托着一只牙刷过来。
宁骏好奇的拿起,通体用玉雕成,头估计不是猪鬃就是马尾,式样与他以前用的不差分毫。旁边还有牙膏牙粉,“这才像样!”
牙刷蘸了少许牙粉,至于那团黏糊糊不知道什么制成的的牙膏便敬谢不敏了。
还是熟悉的动作,只是可能用力过猛,还没三四个来回,玉牙刷便忽然断成了两截!
底下的丫头吃惊的看着宁骏,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好像王爷跟牙齿有仇似的。
宁骏拿剩下半截刷完漱口,“明儿记得换个结实一点的,竹子骨头的最好!”王爷家看着有钱,但也禁不住每天扔一块和田玉啊!
用热毛巾敷脸,方才想起,“可卿怎么不在?”
蓝儿几个托着袍服冠带,笑道:“回王爷的话,王妃一早让戴公公叫大明宫里去了。说是太后娘娘要问话呢!”
宁骏脸有些热,他几乎要忘记这一茬了。
“反正这个月都不能出去,换轻便些的衣裳来!”
他看着松松垮垮的玉带,竟不是用来系腰,走路还要用手扶着!原来台唱戏的是有原型的。
穿戴唐巾道袍,腰中用丝绦结好,果然方便许多。
用过早膳,宁骏便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这个月禁足,想出去也不能够。
王府管事太监王德搭着拂尘过来,尖着嗓子,“王爷,太皇口谕,教您老实在书房读书,皇太后赐了一部佛经,皇赐下一副笔墨,都在书房供着。”
宁骏瞟了他一眼,“行了,读书的事儿再说,咱们府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王德沉吟片刻,笑道:“王爷,太皇的旨意,这个月禁绝戏酒荤腥,让您安心读书的!”
宁骏背起手,“王府门关着,你们不去说,谁知道?”抬脚就要去踹。他发现这个动作很行云流水,可能以前没少做。
王德几乎是拿自己往宁骏腿撞,夸张的叫了一声,滚在地。
宁骏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尴尬的站一边儿,“行了行了,你就是要演,拜托也专业一些好不好?起来,不然孤真的往死里踹了啊!”
那王德一骨碌爬起来,脸那个谄媚,让宁骏有些恶寒。
“说!平时都是怎么玩儿的?”宁骏先打听清楚了古代王爷的日常,亲身体验一番再做评判。
只听王德说道:“咱们东路院怡神斋里的大戏,后园子湖心水榭的小戏,都是王爷唱曲的地方。”
宁骏听着,似乎之前还是个票友来着?脑海里不时闪过大段大段的台词,牡丹亭长生殿西厢记,好在全是官生白面,估计旦角就是那琪官了。
想起此人,宁骏便浑身不舒服,使劲想也想不出到底有没有亲密关系?以后管他在哪个角落里待着去!
宁骏往外走着,昨日匆匆忙忙,竟没有好好逛逛自家的府邸。
出了镜门,绕过正中紫檀宝座,朝东边从山水隔扇门进去,门口一架花鸟屏风。后墙皆用多宝格,满满一架书,宁骏随手取下,不过戏文曲谱,武经韬略,如诗词之类绝无仅有。书架后面有张小门,许多立柜、箱笼、螺甸柜子,该是储物间。回走再往东去,用楠木透雕落地罩分隔相隔。这里是书房,当地放着一张紫檀大理石大案,案一个匣子,寥寥几方宝砚笔筒,笔海内斜插两管狼毫。东墙当中挂着一大幅山水,左右有联,都是名家手笔。前檐纱屉窗,地面铺设碧绿凿花地砖。后檐东山墙有一个小门与后院相通。
王德他们跟在宁骏身后,见王爷每一处都要仔细瞧瞧,不禁心内踌躇,是不是要寻他们的短儿?
于是几个丫头朝王德使眼色。
王德捧起案的匣子,走前打开了,“王爷,这是太后赐的经书。”
宁骏随意看了一眼,“《妙法莲华经》?”果然是一部,分作好几册呢!
王德笑道:“王爷,太后懿旨,要您抄了送去给她老人家看的。”
宁骏叹道:“母后生怕孤闲着生事。这要是抄完,估计得过年了!”
旁边红儿紫儿几个掩嘴在笑。
宁骏板着脸,“你们再笑,便让你们替孤来抄!错一个字罚抄十遍!”
眼看她们吓的脸色发白,宁骏才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