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光天化日行此非礼之事,气的就要破口大骂,打定主意回去就写奏折弹劾忠顺亲王,说他身为宗室亲王,枉顾人伦廉耻,置圣教礼法于不顾,简直无耻之尤,必须重重惩治以明正道。否则人人相习,岂不礼崩乐坏,天下大乱?
他气愤填庸,已经作好了一篇文章在肚里,谁知贾珍他们将秦氏换成胡氏,错愕之中,不禁又愤怒又失望,当即拂袖而去,不久三三两两的又走了一些人。
而贾赦等在房堂中高坐,只要新妇进了门,保住了贾家的面子,其他的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宁国府内终究喜气洋洋,却不知距荣宁街不远的拐角处,停着一顶八抬大轿,前后锣伞旗杖摆列道旁。
轿中之人是个长髯老者,身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蟒袍,封爵南安郡王,姓常名元桢,与贾家荣宁二府素来交好,今日听得宁府亲事出了变故,唯恐他们慌乱中吃了亏,便急匆匆的赶来。
还没到呢,就听王府长史来报,宁府已经改娶了胡氏之女。
那常元桢沉吟片刻,说了一句:“小儿辈已经已经处置,无需再去了。”鸣锣张伞绕道而去。
过不多远,正好遇了同样赶来的东平郡王刘安成。
两王落轿,携手相视而笑。
常元桢问:“可是去宁府?”
刘安成答:“先前是,现在只为寻你喝酒!”
于是两人一起回了南安王府,书房寒暄已毕。这里说是书房,其实一本书也没有,反而摆满了各式兵器。
刘安成道:“今天老夫着实看了一场西洋景。他贾恩侯让人大失所望!”
常元桢笑道,“不过,忠顺王所为却让人耳目一新!”
刘安成拈须而笑:“听说他昨天才在显佑宫偶遇了人家,今儿便做下了这件大事,果然雷厉风行,有皇家风范!只是,毕竟年轻瞻前不顾后的,让人觉得太过张扬了些。”
常元桢道:“说起年轻,当年咱们几个还在老荣国公麾下当差,做的也不比他差啊!”
两人说起往事,谈兴渐浓,并无一言一词提及宁国府。
只见刘安成一脸愁容,“可有北静王兄的消息?”
常元桢摇头叹道:“月塘报说北静王兄帅北疆大军十万出塞,追亡逐北,想来不久就有捷报了吧?”亲自执壶倒酒。
刘安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北疆此次叛乱蓄谋已久,我只恐水王兄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啊。”
常元桢笑道:“也不必过于忧虑,毕竟水王兄镇守北疆多年,深悉虏中内情。想必没有必胜的把握,不会冒险的。”
刘安成道:“我只担心水王兄贪功冒进。咱们东西南北四郡王爵到咱们这儿算是到了头,若不立下功劳,再下一辈便要减等世袭,还需考选,降成三等伯都有可能。”
常元桢把玩着手中酒盏,“咱们这些人的子侄之中,我家那些兔崽子就不说了,水溶算是出类拔萃,也差乃父太多,不仅完全不喜军事,还和一帮文人搅合一起。想来,水王兄也很头疼吧!”
刘安成笑道:“你我如何不是?看看今日的贾家,就是明日的我们。江河日下,自然之理,咱们也不必惺惺作态。娘的,这杯太小,还是按咱们军中的规矩,拿坛来!”
常元桢一指墙根,摞着一面墙的酒坛,“也有新到的海外佳酿,有没有兴趣一醉方休?”
刘安成大笑道:“知道你们家船多!要我说,干脆把南安郡王改成南海郡王那就对景了!”
两人各自拎起一坛子酒豪饮。
将近黄昏,点起灯盏蜡烛,两人都喝的熏熏欲醉方才作罢。
此时的忠顺王府,宁骏和可卿坐在里间拔步床边,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宁骏轻咳一声,“刚才母后派两个教引嬷嬷,是做什么?”
可卿扭到一边不去看他,脸的红晕很久都没有散去,“就教了些规矩。其他的就没了。”
宁骏将她扳过来追问道:“什么规矩?怎么不教我?”
可卿眼神闪烁,啐道:“女孩儿家的规矩,教你作什么?”
宁骏恍然大悟,凑过去问:“那有没有给你压箱底的东西?比如书啊东西什么的?让我瞧瞧?”伸手就要在可卿身摸索。
可卿急起身闪过了,娇嗔道:“太后娘娘说……”
宁骏打断她:“皇兄已经同意册封你做王妃了,该叫母后!”
可卿羞怯万分,“母后说,皇家规矩,大婚前不能把身子给你。”
宁骏前抱着她,可卿让不开挣不脱,也只好认命了。
宁骏在她耳边笑道:“你忘了?今儿正是咱们大婚的日子!刚才还喝过合卺酒,这会儿便忘了?”
“可是……”可卿心中小鹿乱撞,慌乱间捂住了他的嘴,打掉了他的手,“好夫君,妾身听红儿她们几个说,宫里赏下了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