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慢语出来的时候，顾漓坐在床沿，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的。

他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全落在了身上。

手里的吹风机有些老旧了，林慢语走过去，把插头插好，绕到了顾漓后面，她抬手拨了下他的头发，就自顾自的开了吹风机给他吹。

顾漓的头发很硬，吹干了之后有些扎手，林慢语像揉阿离样的揉了两把，他倒也没挣扎，她道：“好乖。”

“啧，”顾漓突然回头，站起来，道：“早点睡觉。”

他开了房间门走出去，林慢语不知道他去哪，只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宾馆的走廊也没有亮灯，只有每间房的缝隙透零光亮，留她在房间里，顾漓不怎么放心，没走远，只倚在门口的墙上抽烟。

“阿漓，想想你的爸妈，你好好想想。”

这是易水烟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顾漓忽的，嗤笑了声。

好像，被束缚住了啊。

时间过的有些久了，顾漓还没回来，林慢语困倦的厉害，扯了被子睡了。

顾漓的烟烧到了尾，他没有察觉的，指尖被灼伤，烟灰落到霖上，烟盒倒是已经空了，他欲要进门的时候，听见旁边的门里，传来点声响。

男女的声音交织，混着低吼和喘气声，顾漓动作极快的开了门进去，房间里还留着灯，林慢语应该是累了，睡的有些沉，他放了心。

四周的声音渐响，她蹙眉，似被扰到，顾漓走过去，附身覆住了她的耳朵，她突然了句什么，翻身蒙上了被子。

她好像喜欢梦话，顾漓凑近，想听清。

细碎的磨牙声，混着几句含糊的，他只听出了顾漓，这两个字。

梦到他了吗，顾漓正要起身从柜子里拿床单，就听见极为清楚的：“混蛋。”

顾漓，混蛋。

啧，他突然想把她弄醒了。

夜里，林慢语醒了，嗓子干的厉害，她爬起来喝水，看见睡在地上的顾漓，应是没有多余的被子了，他就没有盖，她瞥过床上的被子。

顾漓睡的离床近，她扯了被子下去，盖在了顾漓身上，自己挨了一半，就这么睡了。

窗户没关严，吹进来的凉风恰恰都刮在顾漓脸上，他睁眼，翻身的间隙，被子被他全扯了下来，他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身上的被子，他的视线扫过睡在床沿的林慢语。

她抱着手缩成了团，只要略有翻身，就会掉下来，顾漓不用细思，就知道被子是怎么来的，他站起来，把被子盖到她身上，再把她往里面挪零。

宾馆外面经过的广播车没有关好声音，滋滋的，林慢语揉着眼爬起来，正好对上了顾漓的眼睛，她的视线往下移，顾漓的手还撑在她的身侧。

空气一时寂静下来，顾漓开口道：“我不”

林慢语忽的抬腿，踹到了他的腰上，毫无防备的，顾漓就滚到霖板上。

是真的滚下去的，她用的劲还不，顾漓爆了粗口，他站起来，和林慢语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