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和叶长宝二人坐下,和桌席上的其余客人打了招呼,算是认识。
他们原是各古董行的掌柜,收了这于县令的请帖,不好不来,也就来意思意思,临走前大概还是得留下个红包表达下对灾民的心意。
薛蟠算作新人,不怎么出声,只静静地听别人说话,偶尔笑着点头应两句,对于这种生意场上客气的事也算游刃有余。
不一会儿,又有几人前来入定,最后一个来的,却是一个鼻青脸肿的小胖子,他一来,还没说话,桌上的人就先乐了。
李氏古董的一个老人家没等他坐定,就笑着打趣道。
“黄富贵,今晚怎么你来,你爹呢?”
“老家伙趴女人肚皮上起不来!”
黄富贵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薛蟠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鲸吸牛饮地喝了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骂。
“他娘的,今年给我找的几个姨娘是比我还小,亏他下得去手!”
“哈哈哈,黄富贵你爹的娘,可不就是你奶奶!”
“我奶奶又如何?纵使是他孙子我也咒得!”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薛蟠也有些无奈地笑笑,只听他那老人家又问道。
“黄富贵啊,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
“……摔的。”
“摔得?”
老人家笑笑。
“可我怎么听说你是和那顾家公子在青楼争风吃醋,被人家打了?”
“他娘的,哪里是什么争风吃醋!那日我不过是见他这狗玩意儿脱了裤子不给钱,那青楼女子哭哭啼啼的吵得老子心烦,就上前骂了他两句而已。
要不是当日我没带人,纵使是十个顾轻言也被我剁了!
没他娘几个臭钱的穷酸文人也敢去泡妞,我可替他祖宗十八代害臊!”
“哟,你这么有种,怎么不去楼上找他?”
老人家喝口茶。
“今晚忠顺府的包了三楼,顾轻言也在上边,你若有胆何不就去找他?”
“哼,冤冤相报没完了,今晚麻袋没带,闷棍也没备,上去了人多也是打不过,不去不去。”
“哈哈哈。”
众人又笑了。
薛蟠发现这小胖子还挺精,蠢的估计也和这群老狐狸打不到一片去。
正当黄富贵又要开口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喊。
“紫仙小姐到!”
接着便是有些安静。
先是有十几个小厮上了来,在楼梯拐角不远处围起人墙,直接着又来了几个女子站在小厮前将他们隔开。
木质楼梯有节奏地轻响。
六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前一后地护着中间一蒙紫薄轻纱的女子,款款上楼。
人实在太多,薛蟠坐着连她的衣着都看不见,只约摸知道了这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排场这么大,在算是古代的小明星了。
过了约有一刻钟,等那花魁上了三楼,二楼才重新恢复热闹起来。
“他娘的。”
黄富贵边骂边喝口茶。
“要能和这婆娘睡上一觉,就算要我半副身家也愿意。”
“别想了黄富贵,人家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放话出来说只要个才子,去成那才子佳人的美话。
我们这些俗人可入不了别人的法眼。”
“青楼放的屁话你也信?她要真这么清高,还上什么三楼!”
薛蟠笑了,觉得这黄富贵年纪虽然小,想事倒有见解。
众人又笑闹了一会儿,只听于县令轻咳一声,却也不先说正事,上了饭菜和酒,以示客气。
只是众人哪里愿喝,于县令说到底也只是姑苏一县令,离京城远得很,若不是官场上关系错综复杂,大部分人更是来都不会来。
桌上唯独黄富贵和薛蟠在若无其事地喝酒。
一个是没心没肺。
一个是本身就爱喝点酒,现在纯粹想尝尝古代的酒是啥滋味。
只是试了两口,就有些失望地放下了。度数太低,就跟后世喝饮料似的。
黄富贵看了他一眼,笑笑,若无其事地拱拱手道。
“于县令,您初来贵到,可能不知这清明楼的好货。今天我做主,请各位喝坛酒如何?”
于县令愣了愣,点头。
“小二!把你掌柜的烈桃春拿上来!就说是那臭不要脸的黄富贵要的。
若不肯,我就去告诉他奶奶,昨日他上的是哪家青楼。”
“好的客官,您稍等。”
小二听了话,弯了腰赶忙就往下跑,不一会儿,果然就带了一坛酒回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道。
“客官,掌柜的叫我骂你一句畜生。”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