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雾气氤氲,烁光散落,摇曳的烛晖映在他深色的眼眸里,融为一个混乱的剪影。那个剪影似乎是她的影子,却又因为他眼神波动而摇晃着,弥散变换成其他的形状。
为什么……他此刻的眼神,竟然如此深情?
她不敢再动,就这样被他掌控着,任凭一分一秒慢慢流逝。他手心的温度渐渐化作绵密的汗珠,侵蚀着她掌心的纹路。
桌上的红烛暖暖的熔成长长的泪,一滴滚落,一纹长痕,在身上凝成时间的细雨。
他牵着她,将她背对着围在身前,用右手执着她的右手,取过一支银毫,饱蘸了浓墨,在黄白的宣纸上轻轻的画了一笔。
她的手不停的发抖,笔尖引着浓墨颤抖着跃然于纸。他低头,嗅着她的发香,默然微笑着将手握得更紧。
一笔,又一笔。
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敧。梦回芳草思依依,远雁声稀。
她的心狂跳不止,如同有两个人在她胸腔之中搏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他的气息就在身后,如此真实,却又如梦似幻。
他的左手慢慢环上她的腰,听他笑声轻微,却又清晰可辨。
他的右手带着她的右手,在纸上飘逸挥洒,却又笃定有力。
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一首词写完,她蓦然警醒,握笔的手一松,笔落在纸上,氤氲一片墨晕,将刚才写好的词染成了不完整的片段。
“怎么了?”他垂眸浅笑,右手一收就把她牢牢锁在怀里,表情前所未有的甜蜜沉醉。
她感受到身后来自昀汐的温度,这曾经是她少女心中梦寐以求的幻想场景。她的心依然少女,可经历了杜鹃儿刺杀事件和李厘谈话事件之后,她对待昀汐的态度,以及昀汐在她心中的位置,也再回不到从前那般单纯了。
此刻她虽然被环绕在柔情之中,心意却前所未有的澄明,低头咬唇:“帮主,这词中所写之人,恐怕不应是我。”
他凝视着她的侧颜,轻轻在她耳畔笑道:“有的人,歌动下,舞倾国城。有的人,一眼一语,刻骨铭心。”
她抓住他的手指想要扳开:“帮主您醉了,该歇着了,我去打点热水,您洗洗脸,或者能清醒一下。”
如此微不足道的反抗,令他感到有些好笑,双臂一收便止住了她,将她扳转过来,盯着她的双眼,笑道:“对,我就是醉了。”
他吻上她的唇,吻的很轻,很柔。轻如雪花落在她的唇边,柔如丝绒擦过她的眼睛。一瞬间,全世界静止了。
她不是第一次接触到吻了,却好像是从未了解过。第一次,李厘带给她的,是少年青涩的悸动懵懂。第二次,杨一钊带给她的,是成年风月的轻浮调笑。
第三次亲吻,带着不真实的虚幻,不知所措的慌乱,不可触碰的禁忌。
她红了脸颊。他便亲吻她的脸颊。
她红了眼睛。他便亲吻她的眼睛。
隔着丝帛的长衣,她听到他的心跳,一次一次急如密鼓,清晰到令她神思炸裂。
这是梦吗?不,这不是梦!
他的吻虽然轻柔深情,但他的手却如同桎梏一般,牢牢的控制着她的身体,仿佛她只是一个可供归属的器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手猛地推上他的胸口,本能的想推开他。
他却满不在乎的笑了,以不可置疑的强硬态度,牵引着她的手穿过层层衣服,去触碰他心脏的位置。
她的手和他的心,只隔着一层皮肤的距离,本应浪漫而温暖。可此刻,她只觉得像摸到了一块烧红的铁块,灼热到烫手,羞耻和愤怒瞬间刺痛了她。仿佛手上染上了杜鹃儿和李厘的血,她芒刺在背,剧烈挣扎起来:“不协…”她想躲藏,可没想到头只刚微微向后一撤,他却将她抱得更紧,吻的更紧。
“没有不校”他继续狂烈的吻着她,不复之前的轻柔,只剩下攻击与侵占。
“我不协…”叶子对他的冒进颇反感至极,用力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到她无法想象。
他用他高大的身体压制住她的反抗,一手捏住她的下颌,一手将琉璃酒壶硬塞进她的嘴里,神情之间毫不犹豫,亦毫不怜悯,直到酒壶里所有的酒都被她咳嗽着吞咽而下,他才满意的住手。
这一壶液体比她喝过任何酒都要猛烈。她的整个身体随着酒液置身熔炉之中,烈火立时在她的五脏六腑之中焚烧,四肢也渐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她眼睁睁的看自己化作一滩软泥,慢慢的蜷缩着,滑落着,终于倒在地上。
他弯下腰看着她,一脸的心疼,却又掩饰不住对她此刻温顺状态的喜爱,仿佛看着一只可爱的猫狗,又像是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艺术品。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给她擦去唇边的酒痕,抱起她慢慢走近卧榻,轻轻松松就将她压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