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山嘉市白堡村。
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
两位姑姑重新接手了和老人团圆的任务,宣玲领着父子俩回娘家。
大秦宣太后回娘家比在婆家牛逼多了,换了一身火红的大衣,烈焰红唇大波浪,项链耳环小手表,脚底下的恨天高在地上哒哒哒的响。
在公公婆婆面前温婉贤惠的家庭妇女瞬间变为艳光四射的都市丽人,她此行要在几个亲姐妹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
五大三粗的阮锋下了车,在后面提着行李和上门的礼盒像个司机兼职保镖,他就喜欢宣玲这样的打扮,跟在后面看着自家老婆的大长腿独自沉醉。
阮铭新没有姥爷,在他还是两个月大的小屁孩的时候,姥爷突发脑血栓去世了,只剩下姥姥一个人。
姥姥叫柳春霞,今年7,是个精明又爱瞎操心的小老太太,有点驼背。
小老太太一直在城里住,因为死活不想打搅自己孩子的家庭生活,儿女们为了离得近方便照顾,在市里合资给她买了个小房子。
不过每到年关,小老太太拗着劲就得回老家,不在城里过年,儿女们都由着她。
乡下的老屋子是个院子很大的二层小楼,小院的大门开在窄窄的乡间小道上,车开不进来。
乡下比城里还要冷几分,风也像是弯刀刮着人脸,但是空气很清新。不少城里还有外地的车停在这个村子里,都是回家过年的。
阮铭新提了一箱砂糖橘跟着老妈走在冻得梆硬的土路上,躲避着小路上的马粪蛋子。
宣太后虽然老家在乡下,但是论家庭条件其实比阮家要强得多。
据说宣家还是乡下最早一批万元户,做生意的。
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们都生的俊俏水灵,当年也是媒人踏破了门槛的大户人家。
可惜宣家的女儿都是心高志远的主,全跑到城里自己找的另一半。
阮铭新一家到的最晚。
不得不说阮家还真是人丁稀少,看看人宣家过年——
大姨一家口,肝病去世的二姨的一对儿女各自一家共六个人,小姨大小俩女儿一家四口,宣玲一家三口。
加上小老太太22个人,这还没算跟着舅妈回了娘家的小舅一家三口呢。
季家都是弟弟,更何况阮家。
没办法,到了阮铭新出生之后的几年,刚好赶上只能独生子的时代,政策嘛。
什么?你说小姨家大小俩女儿是bug?不好意思,小姨夫是少数民族。
阮铭新也是弟弟,除了比他小的表妹姜糖还有哥哥姐姐们怀里的小布丁,在场的都比他大。
阮铭新进了屋,依旧是流水线工程挨个拜年,再然后就是拒收几位姨夫的压岁钱,以此引出话题配合老妈完美装逼。
“小新出息了啊。”
“那你可放了心了,快把你那店一关出去玩吧。”
“要么说人家上大学呢。”
“我们也没管过他,他自己瞎折腾....”
阮铭新的大姨和小姨还有几个姐姐和嫂子组团吹捧,宣玲淡定的应和着,不着痕迹的炫耀着阮铭新给她买的那四万多的手表,几个女人坐在炕上,说的话题貌似还挺应景。
俩姨夫还有哥哥姐夫和阮锋站着抽烟,就静静的看着这几个女人也不说话。
几个一两岁大的小孩在炕上爬来爬去,只要有往锅那边爬的欲望,就会被姐姐和嫂子们拽住命运的后脖颈拉到怀里,最后几个女人都把各自的小孩抱在怀里了。
柳春霞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笑呵呵的揭开炕头大锅的锅盖,蒸汽升腾。
阮铭新余光瞟过,一大锅里猪蹄猪肘猪排猪头还有大块猪肉应有尽有。
好家伙,这老太太炖了半扇猪。
村里没吃过饲料的土猪味道就是香,肉香味顺着蒸汽在家里盘旋。
连姜茶这样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姐都咽了口唾沫。
“饿了姐?”
阮铭新和姜茶姐妹坐在沙发上报团取暖,见姜茶盯着柳春霞翻动猪肘和猪头的大长筷子困口水,探过头问她。
“废话,大早上五点就被拉起来,饭也不吃往出走,换你试试。”
姜茶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在说废话,又看见小学六年级的妹妹姜糖直勾勾的盯着大锅流口水,和阮铭新耸了耸肩做出无奈状。
姜茶没有夺走父母所有的颜值基因,但是把所有的学霸基因都抢走了。
小不点姜糖也是“碌碌之辈不足挂齿”的其中之一,只不过没有白伊蕊那么好动,也没有她挑食。
看见肉就移不走眼睛了。
姜糖小圆脸婴儿肥,盯着肉的眼神像是季培心盯着火锅里最后一块鸭血。
阮铭新也觉得有意思,回复了一个耸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