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战士刚抬起头,想招呼别的战友随他往前冲,就被迎面射来的子弹同时击中,一颗792毫米的毛瑟步枪子弹,轻易地击穿了他戴着的钢盔,从前额钻了进去,又带着一条血线从后脑飞了出来。子弹巨大的冲力,使他的头往后猛地一扬,昂头的姿势持续了片刻,便朝前一头扎进了雪地里。
远处的巴维尔见到一连带队的战士牺牲,而战士们前进的道路,又被密集的子弹封锁,他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很容易全军覆灭,便连忙使劲地吹起哨子,用哨音通知一连、二连的战士立即撤下来。
最先听到哨音的,是离巴维尔最近的一连战士。听到撤退的命令,两名幸存的战士慌忙连滚带爬地退下来。其中一人冲着巴维尔大声地问:“下士同志,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为什么要撤?”
“敌人的火力封锁太严密了,你们就算全死光,也冲不过去。”巴维尔瓮声瓮气地说:“等二连的战士一撤下来,我们就撤退。”
那名战士听完巴维尔的话,不禁诧异地问:“可是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是上级怪罪下来,那该怎么办?”
“这件事你别担心。”巴维尔在吹哨子通知一连、二连撤退时,就已经在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如果上级要怪罪,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就算是上军事法庭,要被枪毙,我都认了。”随后他又吩咐旁边的机枪手,“用火力掩护二连的战士撤下来。”
机炮连带队的战士听到巴维尔的命令,立即让机枪转移了射击方向,两挺机枪组成交叉火力,扫射着德军步兵的冲锋队形,掩护克里斯多夫他们往回撤。
借助机枪的掩护下,克里斯多夫带着三名战士成功地撤了回来。他趴在巴维尔的身旁,一边朝着冲过来的德军射击,一边大声的问:“下士同志,你们怎么还没炸掉大炮?”
“估计是炸不了了。”巴维尔举枪打倒了远处一个正冲过来的德国兵后,向克里斯多夫解释:“炮兵阵地的防御太严密,一连的战士冲不上去。我们的行动已经暴露,大批的敌人正朝我们冲过来,如果再停留的话,就会全军覆灭。克里斯多夫,我掩护,你带着一连、二连的同志先撤!”
“下士同志,”听到巴维尔命令自己撤退,克里斯多夫有些不甘心地说:“还是你先带人撤吧,我留下来掩护。”
“这是命令!”巴维尔用严厉的语气命令克里斯多夫,“快撤!”
“是!”克里斯多夫答应一声,随后大声地说:“一连、二连的战士,跟我撤!”
德军的步兵和炮兵合并一处后,用几挺机枪对机炮连实施火力压制,而步兵则展开了稀疏的队形,以短距离的跃进,朝断后的巴维尔他们冲过来。巴维尔他们只有两挺机枪,以及四支冲锋枪和两支步枪,要想完全封锁住数百米宽的正面,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先打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敌人。
巴维尔听到身边正在射击的一挺机枪忽然没动静了,连忙趁着换弹夹的机会,快速地扭头看了一眼,见机枪射手已经整个人趴在了机枪手,应该是被德军的子弹打中了。副射手将他的尸体推开,调整了一下角度,又朝着敌人扫射起来。
机炮连的两挺机枪,在短短的十来分钟里,给德军造成了七八十人的伤亡。为了消除这个威胁,德军指挥官除了安排了一名狙击手,专门来对付他们外还集中了所有的机枪,对着他们实施压制射击。
副射手刚打完了一条弹链,正等着旁边的弹药手帮这里换弹链,便被一串飞来的机枪子弹掀开了天灵盖,红白之物溅到了巴维尔和弹药手的脸上。弹药手换好弹链后,抹了一把脸,紧咬着牙关,朝冲过来的德国兵疯狂地扫射着。
巴维尔面无表情地端着冲锋枪,不停地打着短点射,将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敌人打倒。虽然敌人射出的子弹,不断地打在他身边的雪地上,溅起无数的雪粉,但他却没有移动位置,只是在不停地射击着。
当身边的机枪射击声再次停止后,巴维尔发现弹药手也被德军的子弹打死了,而身边活着的人,只剩下了两名重伤员,他们躺在雪地上根本无法动弹,更别说去操作机枪了。巴维尔将打空的冲锋枪往雪地上一扔,侧身打了一个滚,推开弹药手的尸体,抽出那挺机枪,重新摆正位置后,再次对着德军射击起来。
他刚将两个冲到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德国兵打倒,忽然感到右脸一热,随即便觉得眼前发黑,便倒在了机枪旁边。他的昏迷大概只持续了十几秒,从脸部传来的剧痛,让他整个人清醒过来,他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发现手上全是血。
他想继续射击,但脑袋却无法抬起。他伸手摸到了插在皮带上的一枚手榴弹,轻轻地拧开了盖子,将小拇指套在拉环上,准备等德国人冲过来就拉弦,和他们来个同归于尽。
看到苏军的射击忽然停止了,德国人放缓了脚步,端着枪谨慎地朝巴维尔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听着德国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巴维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