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为师尚不能看清,又怎能苛刻于你。”
七妄一直抬头注视着优昙,诧异于师傅说这话时眼中的温柔,恍然间忆起幼时,每当自己问到为何不为自己剃度时,师傅也是一边这样慈爱地抚摸自己的长发,一边认真的对自己说,七妄,你还未经历过七妄。七妄一瞬间便红了眼框,“师傅。”
优昙看了看他红着的双眼,缓缓收回抚在他头顶的手,背过身去。七妄发现只片刻间自己便被退至门外,透过渐渐关闭的大门,七妄看见师傅又端然跪坐在佛像前,敲起了木鱼。
七妄便就此注视着优昙所跪的方向跪立。
“七妄,佛门并非世人逃避现实的唯一场所,也绝不是束缚世人的枷锁。”
听到优昙的话,七妄的跪姿不变,放在膝上的指尖却动了动。
许久,七妄才垂下眼睑,微颤的睫毛则显示出了他此刻内心的翻涌。
“师傅,七妄明白了。”七妄起身背对着房门,“但,七妄向佛的决心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我佛曾言说人生在世,如处荆棘之中,心不妄动,则不伤。待七妄将躁动放下,七妄恳请到时师傅为自己行剃度礼。”不待优昙作答,七妄便转身离去。仿佛听见了一声冗长的叹息,但晚风不时吹过,却是听不真切。
室内的敲着的木鱼则是顿了一下,便恢复敲打的节奏。
清冷的月光洒在草地上,晕开幽幽的色泽,堂前的枯树显得格外清寂。
傍晚,僧人们已做好晚课,歇灯休息,整座寺庙都安静了下来,只依稀传来几声虫鸣。
七妄躺在榻上却是辗转难眠,脑海中师傅的话与那布满雾气的双眼来回转换,只得在心里默默念起了静心咒。
优昙放下木鱼,端坐在桌前,指间擵擦着手中的绣着桃花的香囊。看了看桌上的两粒珍珠,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已种了因,又怎么能避开果。”
主持立在佛堂外,遥遥望了优昙的院子一眼,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微微一笑:“真快,又已过了二十年。”抬手推开佛堂的大门,拄着木仗踏步进去。“七妄,真像当时的你呢。”大门缓缓关上,门上的木牌随风发出响声。
夜,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