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寒风漫卷,吹散夜雾。
定天城外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上,野草沙沙起伏,显现出其内的一座座坟茔,配合树枝摇动,分外凄凉。
呼呼
萧瑟的寒风之中,元独秀一步步行于荒野之中。
一千八百年,沧海可以变桑田,这一处坟茔处处的荒野,却仍是曾经模样,似一成不变。
“一千八百年了”
行于荒野,元独秀心有感怀。
近两千年的漫长时间里,定天城,乃至于天鼎国都没有了多少他熟悉的面孔。
这滚滚红尘,他所牵挂者,似乎也只有这荒野之中的这一处坟茔了。
“相处近两千年,于你处所获良多,如今看来,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突然,穆龙城的声音在元独秀的心头响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穆龙城只是情感单薄,并非绝情无情之辈,近两千年的相处,终归是有着一份交情在。
“分别?”
元独秀眉头微微一皱。
“万法四劫心圣功你炼的很好,虽然走偏了,甚至可以说截然不同,却也给我不少灵感。”
穆龙城轻叹一口气:
“以后靠你自己了,好在,你也成长起来,也无需我来担忧了。”
“老师恩情,元独秀必不敢忘。”
元独秀心有不舍,却还是坦然与老师告别。
却是已然看到远处坟茔之前立着的白发道人,以及那魁梧如巨人一般的朱大海。
这一日,早就有着预见了。
“是啊,该走了。”
穆龙城低语了一句,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透体而出,在元独秀身形微颤中没入了安奇生的身躯之中。
“老师”
元独秀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老师他?”
他早已猜测到老师的来历,此时见得这一幕,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没有太过震惊。
“他很好。”
安奇生回身,看了一眼元独秀:“此地是你我初见之地,临别在此一见,倒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有始有终
看着面前的白发道人,元独秀不由的回想起千多年前。
同样一个残月高悬的夜晚,被废武道,手臂,家破人亡的自己跪于草席之前嚎啕大哭,心如死灰。
一晃,已是近两千年过去了。
脑海中万般思绪飘飞,元独秀驻足许久,心中还是不由泛着涟漪,语气,也有着复杂:
“我如今,应该如何称呼你?”
“如何称呼,我始终是我。你可以叫我元阳,也可以叫小弟。”
说到此处,安奇生微微一顿:
“若问名字,我姓安,安奇生。”
“安奇生。”
元独秀咀嚼这个名字,将它深深烙印在心底,收敛思绪,正色道:“还是元阳更为顺口。”
“那也随你。”
安奇生笑了笑,不以为意。
他不说话,元独秀也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分明有着万千疑惑想问,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还是安奇生开口,打破了僵局:“我要走了。”
“去哪里?”
元独秀回过神来,心中升起一抹不舍:“要回你来的地方吗?”
“不错。”
安奇生点点头。
“你此来,就是为了道别吗?”压下心头的一缕悸动,元独秀神色平静,心绪却是不再显现在脸上。
“不止是为了道别。”
安奇生看了一眼身侧的傻大个子,以及躺尸在其耳洞中的金翅大鹏鸟:
“也想将他们几个交给你了。”
入梦大千不是万能,梦回万古同样不是。
他梦回万古,难以真正接触到那段岁月的存在,唯独至尊是例外,这些至尊烙印道于天心之上,痕迹永驻岁月长河。
且他们于极尽之时可以捕捉岁月长河的气息,以此来窥探过去未来。
根植于此两点,他梦中可见诸皇。
但燕狂徒并不是至尊,他的痕迹于天地之中太过分散,哪怕近两千年,也难以寻回曾经的燕狂徒的记忆。
但终归是有着效果,或许在诸皇尊归来的未来,它有着寻回自己烙印,记忆的时候。
“老爷?”
朱大海有些发怔,瓮声发问:“你不要俺了?”
安奇生不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元独秀。
“交给我?”
元独秀有些惊讶。
那神庭之上显化的一切惊天动地,远比此时的他要强出太多,交给自己,似乎并无必要。
“不久的未来,天地将会大变,那是真正的大变,届时天地或许会乱,我希望你帮我做几件事。”
安奇生坦言来意,并无丝毫隐瞒的意思:“此事不易,稍有差错你或许都会有着陨身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