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总结了国内产业的一些问题。
我现在还记得其中的几个数据,1988年,我国计算机产业固定资产仅亿元人民币,在538个企业事业中,软件信息服务业有392个,制造业有146个,17万名职工中有8万名硬件工程师。
当时我国硬件制造企业,包括全民、集体和个体性质的,有小型机装配线10条,微机装配线21条,磁盘装配线9条,软盘装配线11条,显示终端装配线6条,打印机装配线6条,pb装配线12条,其他外部设备装配线10条。
这些家当加起来每年能够生产百亿人民币产值,然而1988年我国计算机产业年产值只有20亿元人民币,销售额22亿元人民币,加上进口计算机设备,那一年国内计算机市场实际只有40亿人民币。
我分析出这些数字组合起来后就有两个明显的不等式:资源大于产值,市场小于销售。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90年代中国计算机产业要想生存,它的运动轨迹必须向国际转移,引进来的同时,还要大胆地走出去。”
“刘老师,这么多数据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佩服佩服!”傅松对数字一向不怎么敏感,觉得记各种数字比背文言文还难。
刘克莉笑道:“这些数据我每年都会更新,更新的时候顺便做一些分析,所以虽然过去了四五年,但基本上每年都要复盘一两次。”
傅松感慨道:“刘老师,你只通过数据分析就能得出这个结论,我由衷佩服。国内的市场太小,那就只能去国外抢食吃,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坚持远望科技出海的原因所在。”
刘克莉不解道:“既然你没信心,为什么还要做呢?是什么支撑着你?”
这句式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傅松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央视一姐董小姐深情并茂地问道:“傅先生,您能取得如今的成就,我想必然有一种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你,请问这是一种什么信念?”
哎呀妈呀,尴尬癌都要犯了!
傅松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然后用玩世不恭的语气道:“当然是为了钱啊!”
刘克莉:“。”
哗啦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她刚才想过很多种答案,比如不蒸馒头争口气,或者为了不被国外卡脖子,或者为了维护国家的信息安全,甚至为民族争光,等等。
这些她都可以理解,也觉得很正常,但她万万没想到,傅松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大大方方地告诉自己,他是为了钱!
这相当政治不正确!
他就不怕自己把他的这番话写进报道里?
傅松见刘克莉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洒然一笑:“刘老师,你刚才说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话我不敢苟同。
相反,我本人非常看好半导体、集成电路产业,这是一个未来几十年都大有可为的行业,所以我才在半导体产业上押下重注。
你的那些担忧都对,我承认,不否认。对于半导体产业而言,科学研发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关键在于产业化。
往往科学研发投入一块钱,相关的商业化、产业化需要至少投入一百块钱。
所以,我才要两条腿走路,熊猫操作系统是一条腿,龙芯是两外一条腿。
同时,围绕熊猫操作系统和龙芯,打造远望计算机这个国产平台,并且围绕这个国产平台,从最基础、底层做起,打造立足于国内的完整半导体产业链和产业生态。”
“产业生态?”刘克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过她稍微一思索,就大体弄懂了这个词的意思,“傅总,这个词用的好,不过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傅松想了想道:“一个生态系统里有主要物种,也有次要物种,同时也有环境要素。
不同物种之间通过食物链、互利共生、竞争,从而维持着生态系统的平衡和多样性。
这样的生态系统才更稳定和健康,才能可持续。
在国内产业这个生态系统中,远望科技要成为其中的主要物种,做这个产业生态系统中最核心、最复杂、难度最大的两项芯片设计和操作系统。
在这个过程中,寻找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比如远景集团的晶圆代工厂,双方互惠互利,共同发展进步。
同时,投资、培育、扶持一系列中小企业,它们可以去做光刻胶、封装测试、软件等等。
此外,还要继续往半导体产业的上游和下游扩张,比如光刻机、刻蚀机、家电、汽车、移动电话等等。”
刘克莉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赞叹道:“傅总,我觉得你对产业的理解已经上升到了哲学高度。”
傅松好笑道:“刘老师,你这么说真的让我感到惶恐不安。”
刘克丽正色道:“按照我的理解,哲学是一种研究科学的科学,如果放到产业中,我觉得将它定义为研究产业的科学方法论体系。”
傅松对她的这个说法感到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