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觉得傅声远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有梁希在,这个家里就没他这个老子说话的份,所以傅声远讨好自己、缠着自己,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嘛。
梁希不发话,别说付诸行动带傅声远回沐城了,就算是口头答应他都不敢。
没办法,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在外面炮火连天,回到家后越是喜欢守着那一份宁静,即便生活在老婆的阴影下也在所不惜。
傅松不知道梁希是不是早已抓住了自己的这个心理,反正他决不相信,梁希对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以她的聪明劲儿,即便只是听到一丝风声,也能反应过来。
第二天是周末,傅声远不用去幼儿园,慢腾腾地吃完饭,趁着梁希不注意,拽着傅松的裤腿道:“爸爸,我想吃麦当劳,你能带我去吗?”
傅松纳闷道:“你还知道麦当劳?”
傅声远撅着嘴道:“别的同学爸爸妈妈都带着去吃过,他们都说好吃。我跟妈妈说去吃,她说麦当劳是垃圾食品,不准我吃。”
傅松连忙嘘了一声,左右看看,小声道:“你妈妈说的对,麦当劳是垃圾食品,里面打了很多激素,小孩子吃了后不好。”
傅声远不满道:“那为什么别的同学能吃?不想带我去就直说,不需要用这种理由骗我!爸爸,我以为只有妈妈骗人,原来你也骗人!”
傅松好笑道:“我真没骗你,你知道麦当劳吃的鸡腿是怎么做出来的?”
傅声远舔了舔嘴唇,两眼放光道:“听说是油炸的,又酥又脆又香,可好吃了!”
“你个吃货!爸爸告诉你,鸡肉里面都打了激素,小孩子吃了后长胡子。”
“爸,你又骗人!”傅声远白了他一眼,“你小时候就没吃过麦当劳,那你为什么会长胡子?”
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儿子说的一点都不错啊,自己跟他这么大点的时候,别说吃麦当劳了,连听都没听过,还油炸鸡腿呢,白水煮的鸡腿都没吃过。
傅声远可怜巴巴道:“爸,你就带我去吃一次嘛,就一次,让我尝尝麦当劳什么味,以后我就不怕同学笑话了。”
傅松一下子抓住了关键词,皱眉道:“儿子,在幼儿园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傅声远神色慌张地摇摇头,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表演不过关啊,跟你老子我差远了,还得多练习啊,否则长大后怎么跟姑娘们周旋?
傅松拍拍他脑袋,和颜悦色道:“你不要怕,跟爸爸说实话,到底有没有被欺负?”
傅声远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委屈道:“他们都嫌我年纪小,不愿跟我一起玩,还嫌我不会说粤语,可我觉得粤语好难听。爸爸,深镇的小朋友都是势利眼,没有咱们沐城的好打交道,我在这里心好累。”
傅松一脸斯巴达,这……,这是从三岁孩子嘴里说出的话吗?
前面两句话还挺正常的,去年夏天傅声远到深大幼儿园上学时还差一个月三岁,这个年纪在幼儿园里应该是垫底的了,小朋友嫌他年纪小也正常,但傅声远后面这两句话直接让傅松破防了,也让他心生警惕。
势利眼、打交道、心好累,这难道不应该大人说的话吗?
傅松问道:“这是谁教你说的?”
傅声远道:“没人教我啊,爸,这话还用得着别人教吗?我虽然年纪小,但又不是傻子,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能看不出来吗?”
傅松狐疑道:“真的?”
“真的!”傅声远觉得心好累,为什么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大人们就是不相信呢,难道年纪小也是错?
“爸,在沐城的时候,幼儿园的小朋友可不会比谁的爸爸官大,谁的爸爸有钱,谁的爸爸车好,这里的小朋友却都懂。”
傅松看着他像是小大人一样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一阵眩晕,改革窗口的孩子难道都这么早熟?
如果傅蕊的同学互相攀比自己的老子,傅松还觉得有情可原,毕竟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了,已经懂不少事了,那么傅声远的同学在三四岁年纪就知道攀比老子了,这个事实让傅松感到害怕和惊悚。
攀比之风已经蔓延到了幼儿园,这只能说明,在别的地方这种攀比之风只会更严重。
傅松突然有些后悔,或许不该让傅声远来深镇上幼儿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傅声远在深镇只呆了小半年就已经被染成这样了,时间长了还了得?
深镇虽好,但对傅松来说,却非梁园。
傅松问:“这些你妈知道吗?”
傅声远摇头:“我没跟我妈说。”
傅松纳闷道:“为什么不告诉你妈?”
傅声远道:“我妈怀孕了,本来就挺辛苦的,我不想拿这种事情烦她。爸,你去年临走前不是说,我是男子汉了,要照顾好我妈。”